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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崩溃,去找父亲对峙,而一直表现得像个模范丈夫的父亲说,那是他的长子,还有生了他长子的女人,他总不能放着不管。又说她太多心,不大度。” 卫修深吸一口气,“那天我就在外间,听他们争吵。后来母亲红着眼眶出来,拉着我就走。我……我应该阻止她开车的,她明明神情恍惚,情绪那么不稳定。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 “那不是你的错,”梅衫衫忍不住抓住他微微发颤的手,柔声道,“你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不怪你。” 卫修反握住她,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你知道,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司机的本能是向左避开危险,所以副驾驶座是车中最危险的位置。可是那天,母亲是向右打方向盘的。” “她是为了保护我,我明白,可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是不是……” 他声音颤抖,失去血色的薄唇紧紧地抿着,梅衫衫的心揪成了一团。 幸福家庭的假象一朝破灭,情绪崩溃之时遇到那样的危险事故,母爱的本能驱使她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不会的,”梅衫衫轻抚他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她还没看到你长大成人,还没为自己受到的欺骗讨回公道,她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一定只是情况危急,而她太爱你……” “真的?” 他眼神迷茫,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梅衫衫心里又酸又软,坚定道,“真的。” 如果换作是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挖一个史前巨坑,把那些贱人统统坑进去,再在上面狠狠踩上几脚。 卫修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接到消息时当场就晕过去了。后来舅舅过来,跟父亲动了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无可挽回。且当时大伯和父亲已经几乎完全掌握了卫氏,势力已成,不再能轻易撼动。” “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利益纠葛,势力平衡,周家也很难孤注一掷,只为把卫家整垮。另外,也不无为了我考虑——我毕竟是卫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卫氏,也是我的利益。” “当然,两家的裂痕已经造成,失去周家的鼎力支持,大伯和父亲如同断了一臂,之后又很是起了些波折,舅舅他们也找了不少麻烦。母亲去世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大不如从前,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那么厌恶我,之前还要装得和乐融融,呵,真是难为他了啊。” 梅衫衫柳眉紧蹙,对卫永言充满了厌恶。 想必他原本不愿与周家决裂,过后可能还要再去哄卫修的母亲,可惜事故突如其来,人没有了,不能挽回,就索性连面子功夫都不愿做了。真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不仅止是厌恶,他是真恨不得我从来没出生过。” 说到下面的事情,卫修有些紧张地盯住梅衫衫的眼睛,“那个跳楼的学姐的事情,你想必听说过?” 梅衫衫点了点头。 在她先前的猜测中,她觉得最大可能是少男少女走到一起,偷尝了禁果,然而豪门世家不满意女孩子出身贫寒,可能也嫌弃她年纪更大,意图拆散小情侣。也许是手段太过侮辱人,女孩子不堪忍受,愤而轻生。 可听了前面那一番秘辛,她对这个猜测产生了怀疑。 “我跟那个女生根本不熟,只在天台遇到过几次,”卫修想了想,“还有回齐二带着人霸凌几个资优生,我把他揍了,那女生也在其中,”他急急补充,“可我只是单纯想揍齐二,随便找了个由头而已!” ……好了,知道那位齐二真的很欠揍了。 梅衫衫好奇,“你老去天台做什么?” 卫修并拢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夹烟的动作。对上梅衫衫复杂的眼神,他赧然捂住了眼睛,“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我,没有人理解我……我早就不抽了,不信你可以检查我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短而干净,完全没有梅衫衫的父亲手上那种烟民常见的发黄痕迹。 梅衫衫无端想起,她mama至今坚持,她的心脏先天发育不全,跟母体孕期吸入大量二手烟有关。 可这跟卫修抽不抽烟有什么关系!顶多是他以后的妻子怀孕时不会因为二手烟而导致胎儿异常,跟她更没有半点关系…… 梅衫衫摇头,挥退脑中这莫名其妙乱入的联想,更不去深究自己在想到他以后娶妻生子时那股心脏紧缩的异样感觉。 “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传闻,说我对那女生有意思,也有说是她故意去天台‘偶遇’我。总之我嫌烦,有天上去,看见她在,我转身就走了。就是那天,她后来跳下去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回到家里,没一会儿,父亲叫我过去。那时候他可是看我一眼都嫌多,巴不得我不在他面前晃悠的,居然会叫我,我就过去了。” “一进厅堂,就被他叫人按住,家法伺候。边打边斥责我,小小年纪心肠歹毒,简直毫无人性,卫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又怪母亲把我惯得无法无天,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歹行。” “直到被打了个半死,我也没弄明白,我怎么就丧心病狂了?” 梅衫衫倒吸一口冷气。八年前,他也就才十四岁吧?自己的亲儿子,就算再厌恶,卫永言怎么下得了手? “后来大伯过来,劝住了父亲,又叫医生来给我看伤。之后我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没人信我——据说我去天台的时候有人看见,结合之前的传闻,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我被关在家里养伤,等我稍微恢复了一些,我在舆论中已经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杀人恶少了。” “那时周家也遇到了点麻烦,外婆舅舅他们忙于事务,直到新闻铺天盖地,他们才知道出事了,急忙赶了过来。” “后面的事情你可能也知道,我的不在场证明是在周家别院写生,之后就被送去了瑞士。” 梅衫衫直觉事情并不像他概括的这么简单,但他讲了这么多不愉快的往事,她不忍心再追问其中细节。 妄图鸠占鹊巢的郑倚菱母子,心偏出银河系的卫永言,还有一直和稀泥却没有实质行动的卫永德,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你……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卫修冲她安抚地笑笑,“放心吧,我不是那个十四岁的蠢货了,他们没那么容易得手。父亲再看我不顺眼,明面上也顶多吼我两句,耍耍父亲威风,反正他知道再摆慈祥面孔也没用,索性撕破脸罢了。至于那几个姓郑的,当年还有些事情我没弄清楚,等我全部查清楚了,一并算账。” 他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