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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颜家初来京城,根基尚且不算深厚,所到的大多数皆乃是颜家的亲戚,也有些瞧着脸熟的夫人小姐,相比之下,秦玉楼代表的戚家侯府的身份已算是极高的了。 与众人寒暄了一阵,颜明锦历来晓得她不爱听戏,见眼下长辈们不多,便也不拘着,忙碌之余,还不忘挑了一处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安置秦玉楼坐着。 后又到前头忙碌了一阵,方抽出空挡前来与秦玉楼告罪道着:“瞧瞧,就将你撂在这了,委实招待不周,怠慢之处还望meimei见谅···” 说着,又只颇为无奈的冲秦玉楼笑了笑道:“以往在元陵时还不觉得,自打来到了这京城这才发觉,这里里外外,行事做派间那是出不了半分岔子,不然,可不得让人笑话了去···” 元陵风气开放,不比这京城规矩繁多,做派严谨,通常从一场宴会上,方可判断这一家子的行径品行,规格之严,有时着实令人发指。 颜家原先在元陵可算作是一方霸主,即便是有何不妥之处,也定无人说道,只现今在这天子脚下,无不权贵,自然不敢轻易怠慢。 再加上老太太重病,得需大把人精心照料着,颜家原先家世清贫,颜家那一边的族亲相比之下算不得得力。 又加上这门亲事委实办得有些匆忙,颜家除了颜夫人孟氏,上无主事撑场子的长辈,下无得力帮衬的媳妇,中间也没得搭把手料理食物的妯娌,除了颜夫人,便还是颜夫人,这不没办法特意从娘家请了孟夫人前来帮衬着,这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颜明锦这些日子随着可没少cao劳,眼下瞧着气色不大好,只觉得满脸的疲倦。 秦玉楼见了,不由安慰了几句,晓得这颜邵霆与颜明锦历来皆得老太太宠爱,此番老太太如此,怕是心中的担忧与疲惫更甚罢。 其实是有心想要去探望颜老夫人一番的,又觉得这日毕竟乃是婚宴,前去探病多有不妥,想了一阵,方道着:“新娘子福泽深厚,老夫人定会好起来了,今日多有不便,待过些日子,我再去探望她老人家···” 颜明锦闻言,只一脸复杂看着秦玉楼,前几日老太太病重昏厥了,得知了兄长几日后便要成亲了,人已烧糊涂了,嘴里却还在念叨着:“霆儿楼儿···甚好甚好···” 思及至此,颜明锦只勉强的笑了笑,方道着:“希望如此吧···” 二人寒暄了一阵,颜夫人跟前贴身的丫鬟抚袖匆匆的过来秉着:“大小姐,新娘子马上要送去喜房了,太太特派奴婢前来禀告,让大小姐您前去招呼着···” 颜明锦闻言,只犹豫的瞧了秦玉楼一眼,似想要相邀,最终还是未曾开口,只匆匆的去了。 院子里的一些亲戚见状,只闻得其中一人乐呵呵的道着:“走,咱们也前去瞧瞧新娘子罢···” 前头一阵吆喝喧闹慢慢的响起了,一路夹杂着媒婆高声喧唱的祝贺词,该是新郎将新娘送去新房了,方才去了一行人围观,剩余这些,身未动心已远,只纷纷扭头张望着,面上分明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 唯有秦玉楼静静地端坐在一角,听着台上的花旦一阵咿咿呀呀的说唱着。 外头鞭炮锣鼓震天,眼前又一阵群魔乱舞,喧闹不停,院子里女眷颇多,鼻尖冲刺着一张浓烈的脂粉味,偶尔也会有人前来结交说话。 时间一长,心窝子里只一阵闷闷的。 芳苓见秦玉楼微微皱眉,忙端了杯茶递了过来,这茶特意去了茶叶,乃是一杯清水。 秦玉楼饮了一口,心里头舒坦些,芳苓见状,忙道着:“这里头喧闹不堪,又委实闷得紧,奴婢扶您到前头透透气吧,出门前,顾mama还特意叮嘱了,说夫人不可久坐在人多的地方···” 正巧秦玉楼也有些坐不住了,便留下芳菲、归昕二人守着在原处,自个经由芳苓搀扶着往园子外走了走。 待走到一处幽碧水榭水,只见芳苓指着水榭中一方凉亭冲秦玉楼道着:“夫人,厅子里有风,凉快,可以观景赏鱼,咱们前去歇歇脚罢···” 秦玉楼却眼尖的瞧见水榭一侧种了一片枝叶繁茂的石榴树,秦玉楼瞧了不由愣了片刻。 石榴树底下,只见一个穿戴淡杏色外罩着浅绿的丫鬟正歪在身子,手中拿着个花洒小壶正认真真的给前排几颗小树苗浇着水来着。 许是听到了这边二人的动静,那丫鬟忙不迭转过了身来,见到秦玉楼只不由瞪大了眼,随即,只一脸欣喜的唤着:“玉···玉楼小姐,您···您怎么来了···” 说罢,忙不迭放下手中的壶,双手在衣摆几下快速擦了几下,便立马跑了过来。 眼前的丫鬟不过十二三岁,胖身圆脸,生了一双忽闪忽闪的杏眼,机灵可爱,秦玉楼瞧了,稍稍迟疑了一阵,只下意识的开口唤着:“银杏?” 银杏闻言,立马高兴的弯起了眼,直兴奋道:“玉楼小姐竟还记得奴婢,奴婢实在太高兴了···” 秦玉楼闻言,不由淡淡的笑了笑,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这银杏还是当年上元节时秦玉楼从人贩子手中给救下来的,名字也是她起的,虽有几年未曾瞧见过了,但方一瞧见这双圆溜溜的杏眼,便立即想了起来。 过去的往事儿早已撂开了,秦玉楼不便多想,默了一阵,不由往身后的那片石榴林瞧了一眼,只淡淡的问着:“前头忙碌不堪,你不去帮衬着,在这里做什么···” 银杏忙不迭转身指着身后的石榴林对秦玉楼道:“奴婢的活计便是照看这片林子,这几株石榴树是新到的品种,据说结出的果儿特别甜,大少爷前几日亲自种上的,昨儿个半夜还来瞧了,特意嘱咐我往后哪也甭去,只管精心照看这几棵树便是了···” 说着又指着后头一大片对着秦玉楼笑吟吟的道着:“大少爷可喜欢这片石榴林了,几乎每日都要过来瞧上一阵,这里头的每一棵都是大少爷亲自中的,喏,玉楼小姐,您瞧,那颗最大的便是当年大少爷到京城后种的第一颗,现如今都已经结果了,只果子不太甜,不过大少爷说了,总有一天会变甜的,会变得很甜很甜的···” 小丫头年纪尚小,性子单纯可爱,见了秦玉楼这个救命恩人似乎十分高兴,只逮着秦玉楼好是一通叽叽呱呱的说道着,说起这几年在京城发生的一切,说起府中的一应事宜,十句有九句不离大少爷。 直到听到前头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礼炮声,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只抬着眼,一脸不解的看着秦玉楼,似有几分沮丧道着:“大少爷说将来要娶的定是玉楼小姐,可现如今娶的为何却是旁人呢?” 这个问题,秦玉楼并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更不知如何对着眼前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