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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山与他神情那般亲密,他就戾气徒生,愤怒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与神经,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爆发。他闭了闭眼睛,勉强把语气放缓了些,“爹爹,我说你那位小兄弟真名叫白玉生,是韦一寒的男宠,你究竟信是不信?”穆青山沉声道:“兰舟,我自然信你,只是,天底下的确有虽非双生,容貌却十分相似之人,你如何能肯定他是落魂谷的人?”顾兰舟断然道:“我当然能肯定!白玉生此人毫无廉耻,惯会做戏,他在落魂谷里呆了四年,对我因嫉生恨,总是当着我的面与韦一寒做些不堪入目的勾当,想借此打击羞辱我,我便是瞧不起他也不得不注意到他。而白玉生之所以化名接近你,必定是借机报复我,离间你我之间的感情。他说自己叫白如兰,又有谁能替他证明?爹爹,难道你结识他以来,就没对他产生过半点怀疑么?我就不信他的所作所为毫无破绽无懈可击!”穆青山闻言一震,随即陷入沉思。顾兰舟说的不错,自白如兰出现后,他的确陆陆续续发现了一些不合常理之处。比如白如兰声称自己是姚德江的外甥,可是却与姚德江半点不亲,后者甚至对他还有些畏惧。原本开朗健谈的汉子,在白如兰住进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畏畏缩缩。又比如,姚小月的突然离开。虽然白如兰说小姑娘是去他家探亲去了,但姚德江后来数次提到自己女儿时,神情都很紧张,并不像仅仅只是牵挂姚小月而已。这一点也有可能是他多心了,不过要证实也不难,只消去梧桐镇走一趟应该就清楚了。以白如兰出手阔绰的程度,白家应该是该镇出名的富贵人家才是。再比如,白如兰前后不断变更的计划。一开始说等他养好伤了就与姚德江回梧桐镇接姚小月,后来得知穆青山要去太平镇,便立即改口要随同前往,去太平镇拜访同窗。然而,等到了太平镇后,又说同窗不巧离家远行,与其失之交臂。沉吟片刻后,穆青山道:“兰舟,有一个人最能证明白如兰的身份,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姚德江。”顾兰舟一心想揭露白如兰,好让那无耻贱人尽快现出原形,当下不假思索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找他!”穆青山有些迟疑,“可是姚叔家在临仙河边,距离太平镇有些远,坐马车大约要三天时间。”顾兰舟不以为意道:“坐车要三天,若是骑马最多两天就能到了。跟我来!”不由分说拉了穆青山就往镇外跑。虽是跑,速度其实也有限,比之运用轻功要慢得多。先前穆青山就觉得顾兰舟内息有些不对劲,此际见他脚步滞重很是费力的模样,便疑道:“兰舟,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体内真气?”顾兰舟脚下微顿,继而轻描淡写道:“恩,我前些日子生了场病,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就是当时服的药有些不良作用,会暂时抑制真气无法施展内力,大夫说过两天就没事了。”他不想把自己身中冰魄丹毒之事告诉穆青山,否则必然会让他担心。何况,就算他说了也没用,解药在老混蛋手里,他不能让穆青山去落魂谷冒险。眼下最关键的是证明自己并未认错人冤枉了白如兰,让那贱人从此远离穆青山,即便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穆青山察觉到顾兰舟除了真气消隐,其它一切如常,便稍稍放了心,接着伸手揽住他的腰,运起轻功带他往前飞掠,又问:“那你是如何从落魂谷里逃出来的?”顾兰舟安安心心地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行,信口道:“我对谷中地形很熟悉,今早趁韦一寒不备便从秘道逃出来了。”穆青山点点头,如释重负,“如此甚好。各大门派不日即将攻入落魂谷,要将谷中恶人一网打尽,你能提前安然出谷再好不过,否则恐怕到时候会让你受到波及。”顾兰舟闻言一惊,“有哪些门派?”穆青山道:“玄铁门,无风阁,沧浪派,银剑帮……还有怒海帮与悬湖山庄。”前面四个门派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顾兰舟虽不了解江湖事,多少也听说过,但让他意外的是最后两个门派的名称。他冷笑道:“怒海帮与悬湖山庄自己都持身不正,居然还打着正义旗号攻打落魂谷,真真可笑!”穆青山知他心结深重难以开解,只得沉默以对,以免与他再起争执。说话之间,两人到了镇东树林边上,顾兰舟撮指为哨。稍顷,追魂便四蹄撒欢从林中奔了出来,围着他摇头摆尾大献殷勤。穆青山赞道:“这马颇有灵气,怕是难得的千里良驹。”追魂高傲地打了个响鼻,然后前蹄刨地,满怀敌意地冲他嘶鸣。顾兰舟怒了,一巴掌抽在它脖子上,斥道:“老实点!再敢嚣张我就剪了你的尾巴!”追魂霎时就蔫了,耷拉着脑袋低低呜咽。穆青山不禁莞尔。顾兰舟翻身跨上马背,他向招手道:“爹爹,上来。”穆青山飞身而起,坐在他身后,与他共乘一骑向临仙河驰去。尽管心里还有疑虑未消,对穆青山与白如兰的关系耿耿于怀,然而贴身共骑的亲密感觉却让人无比沉醉。顾兰舟摒弃一切杂念,放松身体靠在穆青山胸前,尽情享受与他同骑共乘的畅快与欢喜。软玉在怀,鼻端又尽是顾兰舟身体发肤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清新味道,穆青山刹那间心动神摇。如果,如果他并未遇到白如兰,并未醉酒做下那般荒唐事,他是不是便有资格与兰舟在一起……不!不可以!他怎能如此亵渎身前对自己全心依恋与信赖的孩子!他不配拥有这个人!不说大错已经铸成,就算没有白如兰这个人,他也只能是他的父兄!穆青山的脊背刹那间紧绷起来,满心萧瑟与苍凉。……追魂神骏非常,第二天下午便载着二人来到临仙河畔。骑在马上,穆青山远远便看见姚德江站在门外,对着架子上晾晒的渔网发呆。不过数日不见,这名中年汉子便似苍老了好几岁。片刻后驰到近前,穆青山当先翻身下马,“姚叔!”姚德江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来,黯淡的眸子迸发出些许光亮,“青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