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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唐无乐居然会一言不合耍流氓,赶忙抬手捂住唐无乐俊美的脸蛋,推搡着道:“少爷我又说错什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乖,乖!听话,不然我烤个土豆给你吃?” 然而最终脸蛋上还是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木舒蹲在火炕边,在边上插了四五串土豆,一转头看见唐无乐大字型躺在竹床上,忍不住笑道:“这屋舍总让我想起当时曲亭山上的小屋,摆设精巧典雅了不少,但是格局却有几分相似的。” 唐无乐微微一怔,伴随着她的话语,似乎也回想起了曲亭山上短暂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心灰意懒,任性而又自我地将她扣押在自己的身旁,眷恋她的温柔,贪恋她的温暖。那本该是相当难熬与寂寞的一段回忆,但是因为多了一人无可奈何的规劝,多了一个人的笑颜,不耐多了,消沉却少了,回首往事,竟也如那冷夜篝火一般,舒心而温暖。 他不是话本故事中那种重情重义,救命之恩就感激涕零涌泉相报,甚至会为此丢掉自己一颗心的男人,于他而言,恩情与利益对等,不过是要看数量的多少罢了。或许是金钱,或许是人脉,世间总会有一两样东西,能打动俗人的心的。 偿还了人情,便不必再有任何的纠葛,若是勾勾缠缠牵连不断,反倒是惹人生厌了。 他原是这般想的,也准备这样做的,但是没想到最终不想放开手的人,反倒成了他。 ——放不开手,就死都不要放开吧。 唐无乐闭上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等到医圣得空之时,木舒这才特地登门拜访,送上兄长们特意准备的礼物,坐在椅子上乖巧地听着孙思邈追忆往昔了。 “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是了,婧衣那孩子也已经出嫁了。”孙思邈年纪大了,二十多年前曾为叶婧衣诊过脉,没想到时隔几年后,他的弟子会带回来藏剑另一个孩子药石无医的消息,“这些年来,身体可还安康?” “一切都好,能跑能跳,就是怕家里人忧心了。”木舒清浅一笑,眉眼都透着温意,不染半点阴霾料峭,“兄长都说我有闲情雅趣,甚至还去明国走过一遭,去海外看过桃花岛,不算大门不跨二门不迈,比寻常姑娘家都强好些呢。” 孙思邈已经这个年纪了,他人话语是真是假,他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来。见少女双眸明澈如水,唇角笑意宛然,便想着约莫是弟子生性严谨,习惯将情况说得严重些,有盛长风精心调养,藏剑山庄又富可敌国,情况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来,孩子,我帮你看看。”孙思邈笑容亲切慈祥,有着随着岁月沉淀而形成的医者特有的温和,让浮躁的人心都逐渐安宁了下来。木舒知晓医圣是要帮自己诊脉,便也乖巧地换了个位置,将手腕搁在桌面上的小布包上。 孙思邈本来只是依照习惯把把脉罢了,却不想摁上了手腕内侧,一探,却被那奇怪的脉象吸引了注意力。孙思邈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流露出任何令患者不安的情绪。他怀疑自己老了,怀疑自己诊脉的手艺生疏了,观少女之面色,气血盈润,分明是生机盎然之相,但是其脉象却较之常人更缓三分,应当会出现心律不齐,后继无力,心血不足的症状才对。 粗略切脉只能诊出个大概,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但是眼前少女的症状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孙思邈心中掠过一抹忧虑之色,他再次诊脉,甚至试探性地输入一丝内力,但是不管怎么诊,都仍然是裴元口中“药石无医”的脉象。 ——简直像是回光返照,孙思邈的脑海中忽而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 “是什么东西在补足她残缺的心脉?”直到木舒离去,孙思邈才唤来了裴元,低吟道,“是药物?是内力?还是……?” “左不过是一些饮鸩止渴的续命手段。”裴元将泡好的热茶搁在茶几上,微垂的眼眸敛住一片疏离的冷淡,“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以这种方式续命,最终便可能将两个人一同拖垮,除了让她在临死前快乐一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唉……”孙思邈不知是怜是憾地叹了口气,神情微悯,“若非那九阴绝脉之体……你我都还能救她一命。” 裴元动作微微一顿,他偏首看向窗外的暖阳,只觉无言——医者慈悲,医者凉薄,不过是因为见过的生死,太多太多。 “世事无常。” ——是啊,世事无常。 “医圣大人为你把过脉了?”唐无乐将紫砂陶壶搁在小火炉上,茶杯中升腾而起的雾气氤氲了他的眼眸,使得那双过于锋锐深邃的眼睛都染上了些许的柔和,“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以后也不用总是麻烦他老人家了吧?” “应该是没问题了,医圣大人的医术堪称登峰造极,他老人家还给开了药方,精细调养着便是了,哪能一再打扰他?”木舒心情舒扬,闻言也只是摇头轻笑,“许是万花谷汇尽了天下灵秀之气,在这里待了不过些许时日,我竟也感觉松快了许多呢。” 唐无乐听罢,唇角一勾,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唇边乍现,木舒却没有看到。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guntang的搪瓷茶杯,悠悠地道:“是啊,已经不必麻烦他老人家了呢。” 木舒和唐无乐在万花谷落脚没过多久,叶蒙被带着几名藏剑弟子赶到了万花谷。面对二话不说拐了自家妹纸跑路的唐门小霸王,叶蒙打招呼的方式是掏出了自己的蓝焰碧王剑兜头砸来了一个鹤归孤山。 就算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也断然没有这种说拐就拐的道理! 叶蒙在藏剑山庄中是出了名的宽厚仁和,唯二两次暴怒,一则是叶炜丧妻雪发而归,二则是木舒丹田内府被废。木舒一直觉得自家四哥大概是个双重人格,一面憨厚老实,一面狂气十足,而后者大概是被踩到了底线亦或是醉酒之时,才会爆发出来。 唐无乐这次的胡闹之举显然激怒了叶蒙,两人动手之后,叶蒙揪着唐无乐的衣襟,怒声道:“小妹身子骨弱,经不住奔波,是因为你执意如此,她才随你踏上巴蜀的山途!拜访长辈也就罢了,折返之时我们总归是要经过万花谷的,我们不缺那点时日!你倒好,想一出做一出!非要急急可可地将小妹带过来是什么意思?!还动用了唐门的机关翼?!你明明知道她受不住这个!” “唐小子!我们叶家将掌上明珠许给你,不是给你欺负糟蹋的!你信不信我就算砸了自己的脸面,也要毁了你这桩婚事?!” 唐无乐从叶蒙开口之时便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凉薄的冷漠,直到叶蒙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他漆黑的眼眸里才微微泛起了涟漪。带着指套的五指猛然收紧,他用力握拳,用力到甚至手臂上都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