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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成了,母亲再一厢情愿也没有法子压着你我拜堂成亲,既然你无心我也无意,还怕什么?” 夏柔默默点头没吭声。 可是说不怕,似乎又还有许多值得怕的事。 怕伤了姨母的心,怕坏了自己和苏彧跟姨母的感情,怕事情一再纠缠无法决断,怕姨母抵死不肯答应苏彧和连家的婚事…… 怕这怕那,还有好多令人担忧的事。 她惴惴了一夜,翌日清晨和苏彧一前一后去见苏老夫人时,仍然有些不安,不同于上回拒绝苏老夫人时的义正辞严,这一次她像是背着大人干了坏事的小孩,临到门前便畏缩了。 倒是苏彧,面上半分不显,从容镇定得很。 夏柔羡慕极了。 俩人一齐进去给苏老夫人请安。 苏老夫人捻着佛珠,忽然变了神色。 她有些吃惊。 料到夏柔不会乖乖听话,但就这么和苏彧一起来摊牌,她还真是没有料到。 她板着脸不说话。 昨儿个连家那丫头她也见过了,可其实生得如何,举止行事如何,她并没有那么在意,连家的姑娘也好,猫家狗家的姑娘也罢,都没什么差。 她真正在意的,只是眼前这没脑子的外甥女罢了。 但事到如今,她再揪着那一点说下去怕是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她话锋一转,冲着苏彧道:“也是我糊涂了,急着说你的事做什么,你四哥还未娶妻呢。” ********* 今天的更新~谢谢小莫(viciouser)的和氏璧,谢谢莫北凌的桃花扇,谢谢大家伙的打赏和月票~~(。) 第302章 对峙 苏老夫人端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手中念珠。她始终没有同底下坐着的苏彧或夏柔对上过视线,只一颗接一颗地轻轻拨动着念珠。 她的口气是一贯的慈和,温柔却有力:“长幼有序,你若是越过四郎先定了亲,那四郎的婚事怕是就不易说了。咱们自个儿是知道内情,可外人总难免要猜到四郎的不好上去,到那时,纵有千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朝底下二人望去:“已经说过的话,我也就不再多提了,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三思而行总没有错。何况你四哥还未说亲,你们俩的年纪也都不算大,许多事都不必急在这一时。依为娘的意思,你们也好,我也罢,都再仔细想上一想吧。” 这一回,她没有像上次那般强硬,态度放软了许多,但话里话外还是没有要松口答应的意思。 只是不应允,也不再强烈反对。 安安静静坐着的夏柔垂下了眼帘。 而苏彧,则忽然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他半分迟疑也没有,双手捧着,将其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苏老夫人眼前。 “这是什么?” “是四哥的信,昨儿个刚到的。” 苏老夫人呼吸微滞,僵了须臾才伸手把信封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苏家五个儿子,老大跟老三却都是老定国公的旧部遗孤,只有二郎、四郎跟行五的苏彧是苏老夫人亲生的。 这里头,二郎又已在数年前同父兄一道登仙而去,苏老夫人膝下如今只余三子,三子里素日能见着面的又只有苏彧一个。 掐指一算,她又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四郎了。 虽然过年时他是回来了,可拢共也没有呆上几天,平素没有大事,也不好叫他特地告了假回家来。 是以,对她而言只有那一月一封的家书能聊以慰藉。 每月信到了,便立即送到她手里,从来没有遗漏过一次。 她清楚的记着日子,这个月的信,她前些时候已经收到了。那这会小儿子递上来的信,是什么信?老四他为何又特地来了一封信? 苏老夫人打量着幺儿脸上的神情,慢慢地拆开信封,慢慢地将信从里头取了出来,慢慢地一点点展开。 ——信不是写给她的。 ——而是老四写给苏彧的。 苏老夫人的视线很快就定格在了其中一段话上。 她仿佛看见四子正穿着戎装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后将酒盏往桌案上重重一顿,拍着桌子对小五朗声道:“老子不娶妻,难道你就不娶媳妇了?娶!想娶就娶!等老子归家吃酒见弟媳妇!” 苏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她放下信,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念珠,侧目往窗外看去,太阳已经高升,阳光在青绿的枝头随风摇曳。 她心想,小儿子同其他几个孩子可真不一样,既不像父亲,也不大像母亲。 他怎么就算准了她会提起四郎婚事未定的事? 他怎么就知道四郎会这般告诉他? 他又是怎么掐着时间把这封信拿给她看的? 似乎除了她最开始的反对外,后来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从小到大,都这样奇怪。 苏老夫人沉默着,思绪渐渐飘远了。 她听见夏柔在说宁愿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又听见苏彧说夏柔虽不姓苏却也是定国公府的姑娘,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说是嫡亲的meimei也不为过,故而不论将来如何,他都会保夏柔平安顺遂,让她不必忧虑…… 苏老夫人知道,苏彧这话真真切切,并不是说来搪塞她的,可是—— “唉……”她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将满腔五味杂陈的情绪都给叹来了个干净。 锦衣玉食长大的娇小姐,怎知人间疾苦,怎知“喜欢”二字有多难寻。纵然将来有一日叫她寻到了她倾心的男子,她又怎么敢保证那人就也一样喜欢她? 又或者她年岁渐长却始终没有遇上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难道当真一生不嫁? 苏老夫人皱紧了眉头半响没有言语。 良久,她面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半是生气半是好笑地道:“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两个不听话的孩子来!” 说罢,她朝苏彧二人摆摆手,依旧是半嗔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