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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放开肚皮多用些。” 柳氏尝了一口,果然是软糯香稠,味道很好。 可她还不清楚苏老夫人叫她来的用意何在,这粥熬得再好再美味,她也没有什么胃口多吃。 一顿朝食的工夫,她将种种可能都设想了一遍,想到最坏的,大概就是苏彧的婚事了。 迎春宴上,苏老夫人已经偷偷瞧过连家那位姑娘,她也细细打量过对方,觉得那位连三姑娘的样貌人才纵然不是拔尖,也已十分优秀。 生得雪肤高鼻,杏眼明亮,好看得很。 她那位小叔子的眼光从来不差,这次也是如此。 但老夫人似乎并不满意? 是瞧不上连家,还是瞧不上连三姑娘? 说来她前几日也特地去打听过,这位连三姑娘早些年的口碑可真是不大好。都说是叫云甄夫人给宠坏了,娇纵得无法无天,脾气极坏,是个十分不好相与的,加之懒懒散散不学无术,既无能又无志,只凭着个姑姑宠爱得意洋洋,不过膏粱纨袴罢了。 但许是年纪大了知事了,她在宴会上亲眼所见的那个小姑娘却远不是传闻中的样子,只怕传闻传闻,多少有谣传成分,不能尽信。 柳氏想了一通,也用完了一碗粥。 她看向婆母,忖度着苏老夫人下一刻没准就要说出“不成”二字,心里略有些失望,不知回头要如何告诉苏彧才好。 她暗暗地无声叹了一口气。 然后便听见苏老夫人道:“小五看中的那个姑娘,我已经瞧过了。” 柳氏听着,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 苏老夫人继续道:“样貌不差。” 柳氏点了点头,提着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同慕家的丫头走得也近,品性想必不会差到哪去。”苏老夫人说着笑了笑,“得了,既然是小五自己看中的,那我也就信他一回吧。” 柳氏轻轻地“啊”了一声,还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待问便又听见苏老夫人道:“既如此,就开始着手请人去连家提亲吧。” 柳氏这回听清楚也听明白了,顿时欢喜起来,原是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 她连忙颔首应是,附和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苏老夫人微笑着:“总之又要辛苦你了。” ********* 谢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多谢多谢~~(。) 第304章 保媒 柳氏为苏彧高兴尚且来不及,哪里会觉得辛苦。苏家已经许久没有过喜事,如果苏彧的婚事能成,那就着实太好了。 然而高兴归高兴,她转念一想便想起了连家的云甄夫人。 两家人几乎不曾打过什么交道,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交情。苏彧虽好,但难说他落在云甄夫人眼里是否也会一样好。若是云甄夫人不满意,这事仍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期盼了。 是以,这请去连家保媒的人选就太要紧了。 柳氏想了一圈心里没什么底,踟蹰着问苏老夫人道:“依您看,这请了谁去连家保媒才合适?” 苏老夫人垂眸沉思了片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人来,这事又是顶要紧的,暂且先放放吧,等回头仔细合计合计再议不迟。” 左右夏柔铁了心不听劝,苏彧亦铁了心想娶连家的姑娘,她再三不许只怕也无甚用处。到头来,反叫两个孩子同她彻底离了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深思熟虑过后,她想不如还是趁早答应下来算了。 且答应了,这礼数便得周全,行事就要讲究,保媒的人当然也不能胡乱定。 只是即便已然应允,她想起未成的苏彧和夏柔时心中仍然是可惜不已。 苏彧幼时便拜在重阳老人门下,谁也不知他哪一年能出师,谁也不曾指望过脾性怪异,不通人情世故的他从军抑或入仕。老定国公更是直言功名利禄皆乃浮云,只要他身强体健,平安顺遂地长大就已足够。 苏老夫人当年也就没有盼过小儿子能够成才。 她甚至觉得,小五也许会在重阳谷住上一辈子不出来。 所以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动过要撮合的心思。 不过大抵是重阳老人有独到的法子来教他,苏彧渐渐长大,每一年回来时孤僻古怪都会更少一些,他慢慢地长成了一个模样爽俊、学识渊博的半大少年。 寡言,固执,些微傲慢,每一样都不讨人喜欢。 可同时,他又是那样得耀眼,身上风华日盛,任何缺点都无法阻挡。 到了那一天,当苏老夫人无意间撞见表兄妹俩人站在花树底下说话的样子时,她脑海里便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真是一对璧人呐…… 般配,太般配。 又是互相知根知底,青梅竹马,哪里还有更好的? 她当即动了心思想要撮合二人。 可还没来得及提,重阳老人便逝世了。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重阳老人又是孤零零的一个,无偶无子,身边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苏彧在,这人没了,苏彧便权当是儿子为其守起了孝。 孝期里,自然就不便提什么亲事,加上他和夏柔年纪尚小,苏老夫人也并不着急。 然而这一拖,就拖到了两军开战。 苏家父子齐上战场,再未归来。 她肝肠寸断,夜不能寐,只有跪在佛前,看着菩萨的慈眉善目,她似乎才能喘得上气来,才能获得片刻平静,才能阖眼入眠。 她日复一日地诵念往生咒,日复一日地煎熬着。 再没有什么多余心思去撮合幼子和外甥女。 人人都戴着重孝,人人都沉默无话,一开口就是泪如雨下。 盛夏时节也像是三九寒天,人仿佛浸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痛,连呼吸都难。 她甚至开始怕见人,怕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会令那个狼狈痛苦的她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于是她日夜躲在小佛堂里抄经烧香,一躲就是几年。 如今总算缓过了一口气,却不想已是失去了撮合苏彧二人的最佳时机。 晚了几步,便是天堑之隔,再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