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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从前,病了也是有的,但太子少沔前去侍疾,却是大大的不对劲。 太子对嘉隆帝有几分真情,他难道还能不知? 陆立展当即觉出不好,心知是计,立即便去寻了太子少沔。 太子少沔见他来问,也不隐瞒,直言皇上的怪病的确是他所为。 说话间,他面上神色淡漠平静,隐隐有种胸有成竹的气势在。 这原是好事,但陆立展当时是越看越恼,鲜见地按捺不住怒气疾声质问他,为何行事之前不先来同自己仔细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陆立展一直自认是太子少沔的臂膀,是他的军师,是如父如师般的存在,可这一回太子少沔却背着他行事…… 他又急又气,太子少沔却像是浑不在意,只是直视着他道:“怎么,本宫如何行事,何时行事,还必须经由你的首肯?” 这是重话。 陆立展当然不能接着说是。 他沉默了下去。 太子少沔便面现冷笑道:“本宫素日那般敬你重你,本以为是宽厚仁慈至极,却不想陆相爷还是不满意呀。” 陆立展却已是无心再听这些,他心内如焚的,只是问:“殿下此计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太子少沔瞥他一眼,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通。 “荒唐!”陆立展听罢却愈发觉得不安了,“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索性毒杀了那位?!” 等到嘉隆帝宾天,他身为储君,名正言顺,皇权在握,岂不正好? 可太子少沔却道,他等不了。 等到他自个儿做了皇帝再去对付昱王,势必还得再等。若不然,他一经即位便杀掉昱王,世人会如何看待他?他要做世人眼中的明君!圣君! 至于暴君二字,休想沾上他的名字。 是以他要先借老父之手除掉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一直打算着的,也正是这么一个目的。 只是陆相一直口口声声说要等候时机,不能轻举妄动。 但那时机何日到来? 太子少沔愤愤然地道:“等等等!等到哪一日?等到老东西扶那蠢货上位吗?” 他自觉做的一点也没有错。 “你终日畏畏缩缩不敢动手,如何能成大业!” 陆立展听到这话,真真是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差点吐出血来。 他是越听太子少沔的话越觉得眼前的人愚不可及! 然而为时已晚,他当年选了太子少沔,他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如今哪里还能择的清。太子少沔再蠢再冲动,他也还是得跟在后头为太子少沔擦屁股。 陆立展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住了。 他细细追问,细细部署,试图将太子少沔的计划再三完善。 但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昱王府里竟然挖了个空。 一定是有哪里露出了马脚。 可事到临头,也来不及倒推回去一一查漏了。 太子少沔坐在椅子上,犹在念叨怎么可能。 陆立展满脑子却都已经是那桩分尸案了。 他看着太子少沔道:“只怕大事不妙。” 太子少沔转过脸来,满面不耐烦,皱着眉头道:“本宫知道不妙,那东西不应该不见!” “不,我说的是另一件事!”陆立展摇头道,“据传那桩分尸案同巫蛊之术有关,皇上更是亲自召见了苏彧。” 太子少沔不作声地看着他。 陆立展接着道:“苏彧与我同出一门,皆是师承重阳老人。” 太子少沔挑起了一道眉:“什么意思?” 陆立展的脸色阴沉了些:“我师父从来不信巫蛊之术!厌恶不屑到从不谈及!” “这意思是……”太子少沔倒吸了一口凉气,“苏彧不顾欺君之罪在对皇上撒谎?” 陆立展颔首剖析道:“那具尸体,只怕也是他们的手笔。” 太子少沔不觉有些慌乱。 陆立展面沉似水道:“事出突然连对方布的什么局也看不透,而今再去想破局之法只怕是来不及了。” 不知他们掌握了多少又埋伏了多少——那具尸体,据说被分别装在了五口箱子里,不论怎么看,都是别有用意。五口箱子,五个方向,五个目标! 除去他和太子,依然还有剩下的。 苏彧和昱王手里握着怎样的牌,他们全不知道。 陆立展道:“为今之计,破釜沉舟吧。” 太子少沔微微一怔:“破釜沉舟?” “清君侧!” 除此之外,不过坐以待毙,别无二法。 好在那日他见过太子少沔知道了他的详细计划后,便因为心中不安而另做了准备。 而今大势已去,现在不动,何时再动? …… 赶在“分尸案”告破之前,太子少沔起兵了。 陆立展老谋深算,早已悄悄买通了御林军。 是夜,大雪纷飞,天空漆黑如墨,寂静中的皇宫像一只沉睡的猛兽悄然无声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了一角。 御林军开道,有精兵鱼贯而入。 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只有大雪,在扑簌簌地洒落下来,很快便在檐角堆积成了白皑皑的一块。宫灯的火光,则在夜风中摇曳着摇曳着,忽然“咻”地一声,熄灭了。 那声音极轻,倏忽就消失在了落雪中,只余下一缕袅袅的稀薄烟气被冻结在了半空。 嘉隆帝因为病痛长时间地藏在寝殿里,被折磨得面目憔悴,无心见人也无心度日。 太医院里研制出的药丸,只能够短暂地镇痛。 但也聊胜于无。 他拿来当糖豆子似的吃,吃了便睡,能安稳地睡上一刻钟便是一刻钟。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才刚刚睡下。 意识一沉,外边的雪下得再大,他也不知道了。 而东宫里,太子少沔正在让卫麟温酒。 温的是烈酒。 暖身,暖心,壮胆。 等到酒热,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忽然盯着卫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