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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矶下的苏彧闻声转过身来,大步上前来问安。 苏老夫人笑着拍拍他大氅上沾着的夜间水汽,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彧摇了摇头:“多日不见,想您了。” 他一贯不爱亲近人,但面对母亲的时候,偶尔也会流露出两分孩子气。 苏老夫人便愈发笑容满面,神情关切地问道:“可曾用过饭了?” 苏彧叹口气:“方才得空,还不曾。” 苏老夫人笑道:“巧了,为娘抄经抄晚了,也还未曾用饭,看来今儿个是注定要咱们娘俩一块儿用饭的。”她扭头喊了一声“青鸯”,“让人摆饭,多备一份碗筷。” 青鸯应声而去。 母子俩便也一前一后往温暖的室内走去。 不一会,青鸯手脚麻利地领着人将饭菜一一摆放妥当后,便另取了一双筷子来要给苏老夫人布菜。 可苏老夫人摆摆手:“不用你留着伺候了,下去吧。” 说完,她神色微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人叫住了问道:“表小姐呢?怎么不见人?” 夏柔时常来陪她用饭,今日却似乎没有看见。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 青鸯道:“回老夫人的话,表小姐先前差人来报了信,说是留在连家用饭,今日会晚归。” 苏老夫人眉间一蹙,很快又舒展开了来:“是吗?” 她没有再问,一旁的苏彧也没有说话。 青鸯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母子二人各自取了筷子开始用饭。 吃了半饱,苏老夫人神态温和地问道:“近几日都在忙些什么?瞧你这脸,像是又瘦了。” 苏彧笑了一下:“您哪回见我不说又瘦了?” 苏老夫人佯装愠恼:“胡说八道,我哪有回回这般说。” “您别不认,论记性,我可比您强。”苏彧放下了筷子,“不过这几日的确是忙了些。”他顿了顿,仿佛有些苦恼似的,迟疑着叫了一声“娘”。 苏老夫人奇怪地看着他:“嗯?” 苏彧回望过去,看着她的眼睛:“姨母,可是姓李名莞?” 苏老夫人一怔:“是呀,怎么了?” 苏彧踟蹰着,没有往下说。 苏老夫人追问道:“你这孩子,怎地突然问起了你姨母的名字?究竟是怎么了?” 叹息了一声,苏彧身子后仰,闭上了眼睛,终于将陆立展的册子给说了。 “这原是不该告诉您的,但事情实在有些蹊跷……” 苏老夫人面露惊讶:“这、这世上竟有这般巧合的事。” 苏彧道:“可不是巧。”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姨母那名字,不算罕见,便是男人也用得。” 苏彧坐正了身子:“您说的是,这名字对应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也只有陆立展一人知晓。他眼下不说,回头禁不住严刑拷打,这嘴迟早还是会被撬开,等到那时,一切便都明了了。” 他重新拿起了筷子。 苏老夫人颔首道:“不管怎样,这人已经落入大狱,你也不必心急,早晚能问出来的。”她亲自动手盛了一碗汤递到苏彧手边,“快多吃些。瞧瞧你这手,哪里有rou,还嫌我总是唠叨。” 苏彧顺从地接过了汤碗。(。) 第361章 伤疤 余光一撇,他看见了母亲手腕内侧的伤疤。 那是道陈年旧疤,早已痊愈,但模样狰狞,依稀可见当年惨状。 苏彧记得,那伤疤下,原是一块胎记。褐红色,形如蝴蝶半翼,大小不过接近拇指指甲。但而今映入他眼帘的那块伤疤,却有近两寸长三寸宽。 当年突发意外,姨母因走水而被困屋中,母亲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不顾众人阻拦,拼死想要冲进火场去救人,仓皇间,反倒烧伤了自己。 她腕间被火焰灼伤,一片血rou焦糊,即便后来医治痊愈,也再难以复原。 那块皮肤已经死了。 坑坑洼洼,全是痛楚燎过的痕迹。 他幼时瞧见,总觉骇人,稍长大些,便知其痛,似感同身受。但这一刻,苏彧看着那块旧疤,心里慢慢地冒出了一个声音:是不是,太巧了? 为什么受伤的地方,正好便是胎记生长之处?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也没有冒出过这样的疑问。 可现在,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几乎要变得震耳欲聋。 的确……是有些巧合了…… 苏彧突然觉得胃口全无,那碗汤端在手里,香气扑鼻也无法打动他半点。他低下头,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又一勺,反反复复将一碗汤水搅动得浑浊不堪,才终于喝了一口。 这顿饭,变得格外的漫长。 于他是,于苏老夫人也是。 母子俩再没有交谈,只平静如常地用罢了饭便散了。 翌日,苏彧在长兴胡同见了若生。 元宝也一道跟了来。 天寒地冻的,它懒洋洋一向不肯动弹,更不必说出门。但今次,不知是不是料到若生要见苏彧,它眼巴巴地看了若生一早上,临到若生要走,更是直接扑上来挂到了她裙子上。 好好的衣裳,差点叫它给抓坏了。 绿蕉气得要断它的粮,它竟然也不怕,只死死缠着若生不肯放。 若生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发了话,带上它一起出了门。到了长兴胡同,它一见苏彧便飞奔过去用自己的胖脸蹭起了他的脚,嘴里“喵喵”地轻声叫唤着,像在说想他。 若生深感这猫不行,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跟着苏彧的时候天天想往自己这儿跑,如今跟了她,又想和苏彧过日子,实在是靠不住。 她故意冲着元宝轻轻地“哼”了一声,越过它,掏出张纸来递给苏彧看。 元宝见状,又迟迟疑疑地爬到了她脚边,仰起头,谄媚地叫唤了一声:“喵呜——” 若生装作没听见,不理它,只同苏彧道:“我昨儿和柔姐儿在酒楼用饭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元宝扒了两下她的鞋,见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