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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佩此刻却也仍有些不真之感,仰头长叹了几声,才道:“我、我竟是再想不到的……” 怀真问道:“爹既然把此事说了,只怕是要认回去的。”见应佩神不守舍,她反而又安抚了几句,又道:“哥哥勿惊,横竖不管是何身份,咱们仍是一家人,只仍是以平常之心度日罢了,岂不闻那里有写:宠辱不惊,先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应佩听得这一句话,缓缓扫去那惶然忐忑之心,握住怀真的手,笑道:“meimei说的很是,我懂了。” 正在此刻,忽见韦氏自廊下来,见他两人站在门首,韦氏便瞟着,问道:“如何听说母亲晕了?” 应佩道:“不妨事,已经醒了。”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此刻告诉她……然而倘若不说,改日圣旨一下,岂不是也更懵了? 怀真会意,便道:“哥哥自去跟嫂子说话罢了,我在这儿就是了。” 当下应佩便带着韦氏离开,自回屋中去,韦氏因不喜,便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要瞒着我不成?兄妹两个鬼鬼祟祟的……” 应佩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此话,当下道:“什么鬼鬼祟祟,倒是在说谁呢?” 韦氏哼了声,因知道他疼爱应怀真,也不便说别的,只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句……也没说别的,你这样赤眉白眼瞪着我,没得叫人觉着是心虚了。” 应佩本是想跟她说身世之情,忽地见她这样口不饶人的,心中不快,便道:“你够了,我本是要说好话,你反上来就说这一通……先前因meimei回家来住,你每每就有些不是眉眼儿,幸而meimei是个心宽量大的,只仍敬重你是嫂子罢了,你倒是也拿出当嫂子的心胸来,也对她更好些才是,怎么言语里反倒更不中听起来?” 韦氏本也是个急性子,被噎了这两句,立刻便道:“我怎么没有心胸了?你倒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她是个心宽量大的佛爷,我就是个气量狭窄的丫头了?原本是你们两个说体己话,见了我就撇开,我抱怨一句就不成了?” 应佩见又惹了她说出这些来,把先前的好意相商都压下了,脸上便露出怒色,见此刻说不成了……正思忖着要走,韦氏偏偏又哼道:“你且别说你的好meimei了,放着唐家这样好的门户不要,竟跑回家来,以后可还要怎么样呢?难道要在家里住一辈子不成?我说这话也并不是嫌弃她,自是为了她着想,你偏又说我的不是了。” 应佩原本还只有两三分怒意,听到这里,便已经变作七八分,竟站住脚,对韦氏道:“你若不开口,我倒也不说了,哪里轮得到你说meimei?纵然她在家里住一辈子又如何?难道使不得?只要她自己乐意就是!口口声声说为了她着想,你如何不直说你眼里不容人!先前父亲出事儿那阵,我知道你们家的苦衷,也并没有逼着你们家帮父亲出头说话……可你呢?竟找由头跟我吵,后又自回去娘家住,一直等风头过了才回来……可是meimei她却是在风口浪尖上回来、跟家人共生死的,你反而有脸说她?” 应佩小时候,原本性情有些偏狭,后来给怀真设计教了一番,才转了性情,自此竟然一派温柔平和,纵然上回应兰风入诏狱之事,韦氏做的欠妥当,他也自是为了家庭和睦之故,并没揭开来直说,横竖后来应兰风平安回来,一家子团聚。 这会儿却是给韦氏逼急了,素日来的怒意便按捺不住。 韦氏听了这话,脸上顿时红了,这原本也是她的心病……当时应兰风情形危殆,众人都说是保不住了的,起初她还想着回娘家求救,谁知家里人偏也是这样说,因此韦氏未免有些二心不定…… 幸而后来风波过后,应佩只字不提,她便自然也压下,如今见应佩说起,一时脸上紫涨:“你、你这是在嫌我?” 应佩道:“只怕是你嫌我在先。我本不愿意说这些伤人心的话,是你逼人太甚,别的倒也罢了,竟对meimei也挑三拣四起来,今日跟你说句认真的——你若还一直是这个情形不改,只怕我消受不起,不如大家一别两散。”应佩说完之后,便转身气愤愤地去了。 韦氏见状,面上一时过不去,回房后气得落了几滴泪,便赌气叫丫鬟收拾包袱,竟自回娘家去了。 应佩听说后,只叫不用理会。 谁知两日之后,忽地新帝下旨,昭告天下,旨意上说明,原来昔日德妃娘娘被jian人所害,导致皇子流落民间,然而毕竟天佑大舜,才叫凤子龙孙重回天家。 种种内情不必多提,只最让众人都震惊失色的是,这失而复得的皇室中人,贤王殿下,竟然正是如今的工部尚书应兰风。 就在应兰风被封为“贤王”后不多久,宫中传出消息,竟是太上皇殡天了。 第342章 只因太上皇殡天,皇室之中,一应王爷,公主,世子们等尽数入宫守灵吊祭,朝廷之中三品以上大员们,亦在宫中斋戒侍候,三品以下文武百官,都在午门处斋戒住宿,不得返回府中。 其他京城乃至天下,臣民等尽数摘除冠缨,服缟素,百日之中禁舞乐,四十九日禁屠宰,民间三个月内不准行嫁娶事宜,举国致哀。 礼部又向周围新罗,詹民,沙罗,南越,尼博尔等国发出讣赦书,众国自急派陈慰使等使节前来吊唁,不提。 话说怀真随着李贤淑进宫,一连守了半个月。本来跟成帝亲情缘浅,何况细想德妃之事,追究源头也自是因他而起,后来更差点儿害了应兰风…… 然而如今人已故去,昔日种种,也不必再提了。且他临去之前,幡然悔悟,念念想着认回了亲生骨rou,又为德妃正了名……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怀真本就不是个善于记仇之人,又想着昔日进宫之时,跟成帝相处的种种,竟都是面目慈和的多,如今再不可得了,因此自也不免悲伤了一番。 这一场大祭,足有月余才逐渐消停了些。这日,怀真正欲出宫,却被敏丽传人叫去。 因应兰风被封了“贤王”,恢复了皇族身份,——果然如赵永慕所说,只因德妃为人最好,文武百官们但凡有些根基的,竟都感念,虽然见应兰风是这般身份……大为意外,然而应兰风又且是个能臣,人人敬佩爱慕的,是以虽然朝野哗然,但震惊之外,却并没有别的声调儿,众人都只是惊叹罢了,自忖果然应兰风的行事为人,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