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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老爷的坐上宾,但凡去哪地位肯定不会太低。很多事若交托于他,他分理盘算,也能办个差不离,可今日之事……他竟有些看不透。按说夏少爷所托,不过是件小事,童生试舞弊的确是大案,他也不敢打探一二,但误抓的林少爷,只消一个人情,就应该能放出来,结果夏家都愿意使银钱了,上头仍然没任何表示,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纪居昕四人可是清楚地很。他来回话,夏飞博抱拳施礼,“有劳掌事走这一趟了。”“这倒没什么,”掌事脸上笑容有些僵,“就是没帮上夏少爷——”“此次事情有些棘手,没办下来实属平常,掌事无需介意。”夏飞博道了几声罪,请掌事回去休息。四人围桌而坐,夏飞博声音冷厉,“姓王的混蛋插了手。”“除了那小子没别人!”徐文思咬着牙,“若不是他,也没谁有那么大只手,牢牢把死了消息!”纪居昕点头同意。不错,能封锁县令和王师爷家的消息,让他们这些人上门不得求,的确只有王少爷能做出来。王少爷可能还暗自做了些事,给了刘县丞暗示和警告,所以刘县丞这里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利益牵扯,也是不愿意动的。虽然之前料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真的发生了,心内难免不快。如果能简单救出林风泉多好。“都那么气愤做什么?打起精神来打起精神来。”纪居昕食指敲了敲桌子,眼睛弯起,似笑非笑,像只小狐狸,“我们不是还有后招么?”夏飞博徐文思对视一眼,齐齐深吸了口气,“做吧!”申时二刻,刘县丞府邸收到了一张贴子,上头落款是皇商夏家,请他到四方阁饮宴。刘县丞前后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事。皇商夏家的名号,刘县丞自是听说过,也知道有些人不好惹。午后那掌事来前,请托他帮忙从牢里捞一个误抓的书生,曾提到过夏家,当时他并未在意,因这书生入监之事,县令那里下了死令,他没足够的原因不好直接对着干,他想坑县令是一回事,贸然出手可是要不得的。现在再看夏家的贴子,便立刻明白,那误抓的书生,和夏家有关联。夏家最著称的,一是钱财,各种见都没见过的珍宝;二是人脉资源,夏家结交的各处官员是不少的,关系网相当大。但钱财他不缺,关系网么,他有个好叔父,暂时不需要,夏家能给他的东西……他如今并不渴求。所以,他退了夏家的贴子,还让去退贴的下人带上一句话,夏日心苦,身体不佳,实难会客。四人接到退贴,徐文思笑了,指着夏飞博,“夏兄这饵不够啊。”“还是得用那句话。”纪居昕冲夏飞博眨眨眼,“夏兄去吧,我看好你!”夏飞博无奈地斜了两个好兄弟一眼,重新写了贴子。这次的贴子,不像上一张那么客气,又问候又谦和,直接简单粗暴的五个大字,想不想升官!右下角附小字,于四方阁恭候。没有落款,没有客气,连笔锋都相当锋利,气势满满。刘县丞听说夏家又回了贴子,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到底是小辈,不懂眼色。但夏家他不好得罪,只好叹口气,懒洋洋打开贴子。销金纸,红底洒金,手感光滑微硬,墨色清晰墨香盈鼻。定眼看去,迎面五个大字,震的他几乎不能呼吸!想不想升官?当然想!他才学有限,只中了个举人,便再无寸进。好在举人也能做官,只是前途不如进士出身。叔父帮他周旋,好不容易帮他谋得县令之职,不料半路被截胡,他只得做个小小县丞!举人升官相当难,很多举人派官的,终身难得寸近,非是大功绩,根本不要想有机会,所以你说他想不想升官?他想疯了!夏家这贴子上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手里刚好有资源,可以助他升官?用这个条件来换他帮忙,让那个误抓的书生出来?刘县丞呼吸急促,背着手在书房里转起圈来。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去,他拳头砸向书案,去!不管能不能成,他总要看看对方手里有什么牌才是!若是值得……酉时二刻,天色暗下去,刘县丞换了低调衣衫,来到四方阁。早有一伶俐小二,见他过来,远远笑着迎了上去,“给刘大人见礼!您楼上请,天字号雅间,有人在等您。”刘县丞眯了眯眼,看了看左右,跟着小二上了楼。夏飞博和徐文思正在雅间内等候。二人面上并无急色,一人面前放了盏茶,桌上有一棋盘,黑白两方正厮杀得起劲。刘县丞一进门,被这架式闪了下眼睛,怎么他们都不急么?今日那般游走,看样子也是舍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换得牢中书生出来,应是非常重视,怎么表现这么淡然,跟他想象里一点也不一样?“刘大人来了。”夏飞博拱手为礼,指着旁椅子,“坐。”他穿着一身烟青色松绫直裰,头束乌木簪,腰系深青暗绣云纹腰带,通身上下,饰物全无。可他眉目深邃,脊背挺拔,整个人气势宛若青松,沉稳之态不输年长之人。再看他对面少年,不似他这般相貌方正气势刚硬,修眉斜飞入鬓,眼线狭长,肤色偏白,着月白长衫,气度高华,略带冷冽。刘县丞打眼看去,那人正好微眯了眼睛看过来,烛光映着他一半侧脸——这个眼神,给人一种高深莫测,很有些危险的感觉。刘县丞微提了神,心下明了,今日面对的,明明是两个少年,却一点也不好惹。他面带微笑坐下,声音平和,“不知哪位是夏少爷?”他在观察夏飞博徐文思,二人也在观察他。这刘县丞穿着一身极普通的衣衫,夜里瞧着一点也不像县里为官的;他们摆出这样的架式,刘县丞心神未动分毫,言笑晏晏,仿佛长辈与孩子说话,态度平和随意。夏飞博眉睫微敛,看来真如纪九说的,一点也不能错了。“在下夏飞博,这是我此次一起游学的朋友,徐文思,此次惊拢大人了。”他介绍自己和徐文思,同时两人拱手为礼。刘县丞摆着手表示不介意,坐到椅子上,“不知贴子上的字……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