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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罗的神情变得愈加郑重。虽然展示的只是“微连续”的部分,但显然没有人再怀疑理论的正确,或者说,美国人也许还不能确定“微连续”是“完备”的,但它肯定是“有用”的,就同微积分当年遇到的情形一样。这时屏幕上的托罗突然侧耳聆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奇之色。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杜原沉住气问道。 托罗回过头,“是这样,美国能源信息署刚刚查到了拂石先生您的一篇关于球状闪电的论文,虽然刊载的刊物级别不高,但论文中提出的观点极其富有创见,并且同我们正在进行的一个能源实验得出的结论非常接近。看来拂石先生您涉猎的领域很广啊。” “哦,那是我在气象研究中偶然产生的观点,算是副产品吧。”杜原有些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托罗直了直腰板,“我刚刚得到了国家最高层的授权,从明天开始,美利坚合众国将结束对‘太平门计划’的预案论证,进入正式实施阶段。美方将倾全国之力投入其中,希望贵国亦能信守之前的全部承诺,与各方力量团结一致,共同应对这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危机。” 杜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态,耳机里传来指示:”请露出笑容。”杜原愣了两秒钟才明白谈判大概是结束了。他点点头,咧开嘴,心想,反正我是完成指示了,至于这个笑容自不自然不关我的事。 “但是——”托罗话锋突转,“在我接到的指示里还有一点:虽然与中国的合作进入实施阶段,但我们仍然需要对‘拂石猜想’做进一步的验证。 我们现在仅仅看到了一些扼要的结论,但我们都知道,就一个命题而言,中间证明的过程也无比重要。”他死死盯着杜原,“我知道贵方还掌握着许多重要信息,希望今后会晤时你们能够提供,我想这也是双方能够长期合作下去的基础。” 耳机里没有传来指示,显然托罗这个突然的转折让中方谈判专家们有些措手不及。看来美国人对于“拂石猜想”还希望知道得更多。 杜原平静地开口:”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想法。我们提供的信息也许不够完全,但我只想说一点,合作本来就是双方的,今天中方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您了解中国,应该知道中国人信奉的一条准则: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果美方执意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应该拿出分量相称的东西来。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托罗一怔,脸上的表情瞬时定格。 第24章 . 银河系支架 浩瀚星辰,无边无际。 由于权限提升,杜原对于现在自己进入的“强观察者量子光斑系统”已经有了更多的了解。严格说来,这套系统的关键并不是 SKA,整个 SKA 系统只是为它提供了一个基础。实际上,SKA 原本是一个国际合作项目,许多国家都可以使用 SKA 进行自己所需要的观测活动。但是美国人不同,他们在使用 SKA 的同时启用了“脑域”系统。经过多次谈判,中美双方都向对方开放了更多的技术机密,其中就包括像“脑域”这种仅存在于传闻中的技术。 “强观察者量子光斑系统”依赖于 SKA 的观测数据,全部视界每隔十二秒钟更新一次。表面上看,“强观察者量子光斑系统”就是一个观察目镜,但真正奇特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拥有“意识”的目镜。 量子力学可能是迄今为止带给人类最多困惑的一门科学。人们最初通过引入量子概念,解决了诸多困扰科学界的问题,但很快便发现,量子力学给人类带来的新问题比它解决的问题多得多。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玻尔曾说过一句殊难理解的话:”如果有人说他懂得了量子力学,那么恰恰表明他根本不懂量子力学。”而在量子力学的众多谜团当中,所谓“观测者意识”则是最难理解的。按照至今仍被视为正统的哥本哈根解释,物质只有被“意识”所“观测”的时候才存在,当没有被“意识”所“观测”的时候,物质便会弥散成量子叠加态。中国明代大思想家王阳明的一段话与量子力学的预言有惊人的巧合,他在里曾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 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但这显然会令人产生一系列的疑问,甚至对“意识”和“观测”的定义都会成为问题。用眼睛看显然是“观测”,但盲人挥动拐杖显然也是一种“观测”,海豚发出声呐应该也是“观测”。人类有“意识”,但谁又能肯定黑猩猩和乌鸦的某些复杂行为不是基于“意识”?将来,结构足够复杂的计算机算不算有“意识”?在这个问题上,甚至连量子力学奠基人之一的薛定谔也错了。谁能断定被他关进存有放射性物质的盒子里的那只猫就真的没有“意识”呢?最多只能说猫的“意识”比人低级一些罢了。显然,对“意识”的定义绝对不能划定某个阈值,否则有朝一日,在拥有更高智能的外星生物面前,人类岂不是也会被贬为无意识生物? 出于对“观测者意识”的抗拒,爱因斯坦同玻尔之间进行了一场跨度几十年的大论战。而随着惠勒延迟实验、贝尔不等式、EPR 佯谬等几个重要思想实验最终在现实中被验证,这场争论的胜利者被证明是玻尔。但恐怕就连玻尔自己也想象不到整个事件会走到哪一步,有些激进的学派甚至提出包括宇宙的存在都是基于“观测者意识”,也就是说,在“意识”使得万物从量子叠加态中脱离,成为真正的现实之前,我们的宇宙并不存在。但这很快就会导致一个终极问题:当智能生物尚未演化出来,这个宇宙中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它的状态是怎样的呢?难道说,第一个有意识的生物的出现才使得从创生起至那一刹那的宇宙历史在一瞬间成为现实?难道说“意识”的参与可以在那一刻改变过去,而这个“过去”甚至包含了“意识”自身的演化历史? 显然,这个终极问题的答案仍然隐藏在遥远的未来。但是,没有最终答案并不妨碍人们用量子力学解决现实问题,它依然是一件很锐利也很好用的工具,只是人类尚不知道是谁把它打磨出来的。在这个问题上,人类正如刘思茅所说的那只偶然捡到了傻瓜相机的猴子,能够拍出有模有样的作品,但对于相机本身的运行原理却还一无所知。 根据总参部门掌握的情报,“脑域”a 原系统的发明者是一位名叫苏枫的华裔脑科学家,其基本概念是通过技术手段将数量巨大的人脑联入一套协同系统,形成能够进行统一思维的“超脑”。在这个系统中,绝大多数普通接入者只是提供“脑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