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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被激发出来了,他锲而不舍的又往那边追了几步,嘴里说道:“姑娘,真的有鬼!这是鬼宅!” 女子忽然回过身来看他,眼神凌厉,黑衣白发,面纱掩盖之下的面孔越发显得神秘,那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皮肤苍白而毫无血色。 三儿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女子其实不太像人,要么是鬼、要么是妖、要么是仙,总之不像人就是了。 果然,女子眼眸嘲讽地看着他,似是邪邪地笑了一下,冷冷道:“那你看我像不像鬼呢?” 晨风吹过,让人浑身一凛,三儿凭空打了个颤,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他张嘴结舌,想起刚刚帮她拿东西时,里面露出的一沓沓冥币……他呆了半天才惊叫出来,“啊,啊,啊!鬼啊,鬼啊!大白天见鬼了啊!” 从此杭州有名的鬼宅“江府”又多了一只鬼,原本的一只增加到两只,一只红衣白发,奇丑无比,晚上出现、会飞;一只白衣黑发,勾人魂魄,白天出现、爱钱。 附近的人家都被这传言中的鬼说闹得人心惶惶,最终以搬家为结局,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寒玉拎着沉甸甸的纸钱,一下下拔开脚下深厚的草木,开出一条道来,深一脚浅一脚地绕着江府东侧的城墙往后走。 大门是锁起来的,她学武起步太晚,并未曾学过轻功,想要飞进去是不可能的,好在后墙有个地道,那个以前她和临渊出入的地道,她只好绕到那里去。 江府占地面积太大,城墙自是十分冗长的,再加上乱草杂生的地方并不好走,她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后墙,那个土石掩盖的地道仍在,沉重的轱辘声后,机关开启,黝黑的地道入口出现在眼前。 临渊琴房闲置已久,灰尘满地,这一次,是真的荒凉了,琴瑟仍在,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去拨弄。 落雨阁的格桑花无人照顾,渐渐为枯黄的杂草取代,果然,再倔强的花朵都躲不过岁月的摧残。 小院里苍天的梧桐落光了叶子,满地枯黄飘落在整个小院里,低矮的屋檐上、杂乱的草丛中……窄小的道路上,大片大片,铺天盖地,像是生命的终点…… 小园随意芳菲。往日繁华,而今物是人非。 没有什么还是原来的样子。 曾经有多少次,他和她在这个小院里,一遍遍的互相伤害……也曾经许下情深意切的承诺,可惜都太短暂,一个也不曾实现。 小屋里那柄残琴,一一拼凑,仍可见深深雕刻的几个大字。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有谁能够想象到当初许下承诺的两个人终有一日竟然会反目成仇、最后阴阳相隔!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骄傲、强大的男子,竟然会死在自己爱了八年的女人手上! 十二岁那年,她救他一命,他奉上了心;二十岁那年,她虚与一笑,他献上了自己的命!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她拎着那些纸钱,从落雨阁开始大把大把地抛洒。 晨风吹过,那满天飞散的纸钱跟着满院的枯叶铺天盖地,飘飘洒洒,落人一头一脸,真正像个葬礼! 只有一个人的葬礼! 故人无处寻,就把这个有他回忆的地方当做他的坟墓吧! 她从落雨阁缓缓的往江岩轩走,没有错过每一条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飘飘洒洒的纸钱包围了她,就好像死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活死人。 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她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又哭了起来。 渐渐地就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只有诡异的声音从喉咙里咕噜噜的发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海棠 飘飘洒洒的纸钱包围了她,就好像死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活死人。 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她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又哭了起来。 渐渐地就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只有诡异的声音从喉咙里咕噜噜的发出来。 快点来拿钱啊,我的爱人,我给不了你爱,你在那边一定也要像这一世一样活得风风光光、恣意张狂,只是——不要再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 还有什么是她能够为他做的呢? 他喜欢什么? 对了,他喜欢听那曲。 可是他给她的琴被砸坏了,他肯定不喜欢她用临渊的琴给他弹奏。 没有关系,她可以唱给他听的。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歌声清澈却低沉,像是在哭泣,好好的一曲求爱的曲子,被她唱得像是葬歌,呜呜咽咽,支离破碎。 她毫无所知,只是唱、只是唱、唱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动作机械,一边走一边抛洒纸钱,倒是很像一只鬼。 终于走到江岩轩。 门是开着的。 她顿了一顿,跨进去。 与别处不同,这里并不像其它地方死气沉沉,暖阳照耀之下,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 她一直顺着往里走,一步一步,将整个江岩轩转过来,也未曾发现鸟儿欢歌的原因。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太吵了。 他不喜欢吵的。 她记得他曾经很愤怒地跟她说过,他讨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嘻嘻哈哈的嬉笑声。 这些鸟儿的欢歌不就像是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么! 太吵了! 她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头朝那群鸟儿扔去。 鸟儿扑哧扑哧的从屋檐上飞起来,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然后扑扑地落在一个地方。 然后空气里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像是在呵斥,然后那些可怜的鸟儿又被再一次驱赶出来。 人声? 人声? 她愣了愣,扔下手里的纸钱朝那边跑去。 院子是封闭的,她忽然发现那边是一个她可能没有去过的地方。 细细算来,她在江岩轩居住的日子竟然不过月余,而且多半躺在床上,她对这个地方甚至算不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