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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可不止这两套房子就能拎得清。”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又放软下来,“我们认识第六年了,我怎么可能连你和他都分不清呢?你真的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林致伸出手想再摸摸纪微澜的脸,这一次却被对方敏感的躲了过去。林致喉咙在发疼,他沙哑着嗓子问道:“我连碰都不能碰了吗?”纪微澜寻着刚刚那个动作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次,他似乎在颤抖,装出的不在乎、摆出的淡定,都因为刚刚林致的话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你说你分得清。但是林致,我以前眼睛没瞎。而且就算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心,我的感官也会告诉我答案。”纪微澜抬起头,眼睛被遮住了,林致却感觉有道刺人的视线直直扫在了脸上。“它们都在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两行眼泪从绷带里面流了出来。夹杂着血,蜿蜒的遍布在纪微澜的脸颊上。林致说不出话。那两行血泪,像是对他的控诉。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林致也能记得这样一副画面——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去疼的少年,终于被他伤到了骨子里,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治愈。第30章黑暗中,一片寂静。房间里只有医疗仪器发出“滴答”声。纪微澜睡了太久,即使时间真来到了夜晚,他也毫无睡意。特别是眼前无边无际的黑色,像巨大的漩涡似乎要将他吞噬进去。纪微澜感到恐慌。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只有一偏漆黑。那浓墨的黑填满了他整个脑袋,搅得心神不安。“睡不着吗?”林致说道。纪微澜惊得一抖,这才知道原来房间里还有别人在。林致已经非常疲惫了。他好几天没能合上眼好好睡一觉,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他鲜少这么狼狈过,原以为今天纪微澜醒了,总算能放下心好好休息,岂料等待他的是侵袭遍全身的罪恶感和愧疚。林致闭上眼的时候,就会浮现出那天车祸发生后,从车里救出纪微澜时的惨状。能看的见的皮肤表面都有刮伤,双眼紧闭,右眼角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小口子。林致几乎要在那刻停住了呼吸。他心跳快得要从心里飞出来,整个人先是钉在原地,再往前走一步,脚却软得让他跪在了地上。他想大声嘶吼,让人赶紧去帮忙,可喉咙却像被塞子堵住了,只能发出喑哑的喊叫。林致急得头皮都像要炸开。直到切切实实地触碰到了纪微澜的人,他才生出了脚踏在地面上的真实感。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有粘稠而腥红的血不小心蹭到了林致,他细心却徒劳的想要给纪微澜擦干身上的血迹,却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有湿润的液体在脸上划过。林致怔怔地瞧着纪微澜许久,才想去摸自己的脸颊。他不可置信地擦去水珠,眼睛后知后觉的泛起酸涩感。亲身经历和旁观者的角度自然不尽相同。在纪微澜的眼里,死亡是让他重获新生的开始。但对于林致,在失去一次之后,他想要更加用力地抓住对方。林致在怀里掏出根烟,习惯性地去闻烟草味。他勉强打起点精神,为纪微澜掖紧了被子。纪微澜没有理他,好像是睡过去了。林致也不在意,他知道他能听见。“我也睡不着。”林致说,“我一闭上眼全是你受伤的样子。”纪微澜觉得他在惺惺作态。林致捏紧了烟,努力克制住情绪的迸发:“我想了一个下午,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让我费这么多心神了。澜澜,我不会放你走的。”纪微澜仍无动于衷,像个提线木偶躺在床上,没有感情,更没有回应。“我该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林致的声音有些痛苦,“明明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这是第二次,纪微澜从林致的身上体会到化不开的痛楚。一想到这份折磨居然是自己带给他的,纪微澜只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一点微妙的叹息。是啊,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自以为他们两个人心意相通,会为了对方吃醋,会在过节的时候互相挑选礼物,还会像世间大多数情侣一样,做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幸好有这次的酒会和车祸,总算把纪微澜从不切实际的美梦中喊醒。难道他从林致这里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为什么非要等和死神擦肩而过,才懂得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纪微澜说道:“林致,放过我吧。”那根烟被林致弯成了两截,他的眼神透着疯狂的狠厉和占有欲。但当他开口说话时,却还是轻柔得过分:“不可能。”纪微澜从他这些话中品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温柔,但他并不害怕。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把他打倒。纪微澜重复道:“放过我吧。”这次他的语气又多了不可挽回的坚决。林致说:“你现在是不是只会对我说这句话?”纪微澜倔强地拉过被子,盖住了小半张脸。“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次。”林致阖眼,声音轻微抖动着,有点乞求的意味。纪微澜这次干脆侧过了身子。过了很久,久到纪微澜以为林致离开了,安静的房间内又响起了林致的声音。“你逃不掉的。最差的结局不过是我们彼此折磨。纪微澜,我不在乎,就算再跟你耗上六年,我都不会放过你。”出院的时间定在五天后。这几天林致依旧守在病房里。眼睛看不见给纪微澜的生活带来了极大困难,他不得不去借助别人的帮助来完成一些平日里最为基础的事情。纪微澜跟林致说了一次请护工,但被否决了。于是他没再提过,既然林致乐意找麻烦事做,纪微澜也就不再管他。反正即使林致无孔不入地侵入了他的生活,但纪微澜只当他是个透明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外,两人再没有其他的交流。纪微澜抱定了离开的决心,而林致也做足了强硬的表态。两人中间像是隔了一道大峡谷,没有谁会妥协,做出让步。终于到了拆线的那天。随着医生揭开层层绷带,纪微澜能够愈发清晰的感知到终于有别的颜色闯进了他的世界里,明亮的光线从黑暗的边缘慢慢渗透进来,直至医生彻底将纱布取走,纪微澜睁开了眼睛。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纪微澜发现右眼一片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他心里仅仅咯噔一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林致看着他的眼睛,右眼角的下方有一个月牙状的、小小的疤痕,距离眼眶极近,为他那张原本精致冷淡的脸上平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