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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时的笔迹,和这个分毫不差,一样得银钩虿尾,笔锋力透纸背,他根本就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这究竟是……他按捺心神,缓声叫来一个当值侍女:“前两日,这间内室中可有人来过?”侍女道:“回殿下,并无。内室中悬挂水精,无需打扫也能日日明净,再者龙君有令,奴等也不得随意靠近主人卧榻之前,违者必罚。”苏雪禅合上便笺,对着手腕上一点绯红印痕愣怔出神。他能感觉到,远处暗流汹涌,不知名的敌人为鬼为蜮,都在不知名处蠢蠢欲动。青丘王宫,苏晟端坐于庭上,其下数十位狐族元老,皆你一言我一句地交换意见。“人间圣贤与青丘仍有姻亲联系,且先断了下界不死国神人的牲醴香火,看其还如何不劳而获,撒手逍遥!”“能供奉这等凶国,其信男信女必定也是蛮荒未开之人,人间帝王未必能伸手到那些地方……”“洪荒与我青丘交好诸族,其都对不死国及下属国神人怨恨深重,但还要被迫为其驭驶上贡,即便有贸易往来,也与白送无异……可否从此处下手?”“善,正面交锋必会引起仙家插手其中,那神人诸国愚钝如猪,且看他们如何反击!”苏晟沉声道:“不死国被应帝尾划长江灌顶,周边粮田皆毁,国内屋舍坍塌过半,此时正是回击的大好时机,无论是人间牲醴,还是各部粮帛贸易,统统都不能放过,务必牢牢抓在我族手中!”狐族元老皆躬身应道:“诺!”第14章十四.“滚——!”纹娥抄起鞭子,狠狠抽在婢女削瘦纤弱的脊梁上,“贱货,端来的都是什么猪食!父王呢,王兄又在哪?!”婢女被打得一个踉跄,后背皮开rou绽,血花四溅,手中的银托盘也随之“铛啷”一声摔在地上,她强忍痛意,跪在地上,削瘦手指不住摸索收拢满地的雪白米粒。另一个婢女颤颤巍巍道:“回殿下,王上与大王子殿下仍在殿前同国师大人商议要事,殿下几天未用水米了……”“啰嗦死了!”纹娥不耐地一甩铁鞭,鞭子末梢如蛇嘶嘶游走,瞬间便在回话婢女的脸上划了一道深深血口,“等王兄回来,告诉他我在找!”婢女强压下喉咙中的痛呼,也不敢捂住血流涓涓的脸庞,只是俯下身恭敬道:“奴婢遵命。”纹川此时却是焦头烂额。殿前数百王公大臣纷纷嚷嚷,将平日的庄重正殿吵得像粗鄙闹市,纹华年纪尚轻,父王又不甚有主见,国师也只坐在一旁闭口不言,对付这些人的重担完全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不得不一一好言道:“慢慢说,请诸位大人慢慢说!”一神人声音嘶哑道:“国内田地受损,仓廪存货不足,那群该死的畜牲偏偏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升粮米价钱!”“——说什么百年都未提价,这时候再不提价,就要请执教玄女下昆仑讨教公道!”“人间小国的牲醴供奉也被正道帝王下令喝止,今年牛羊一头没有,酒水粟米也滴颗未见,仅凭周边神人国进奉米粮,如何能让全境子民吃饱饭!”纹川头疼道:“那便备好足数黄金,先按照它们的说法提价购进粮帛……”为首神人面色焦黑,双目赤红,挥舞着手臂嘶哑大叫道:“我们是尊贵的神人,怎么可能听从那些卑贱畜牲的无礼要求!出兵,出兵!狠狠给它们点教训!”“出兵吧!”“请王上出兵!”不死国君王左右为难,无措地看着两边,“这、这……”纹川勃然大怒:“请诸位大人不要再说了!当初执教天女的百年管束还不够让你们知道教训吗!应龙此来不知惊动多少仙家,在这个关头如何出兵!”“那王上当初为何要决定进兵青丘?!”为首神人亦怒目而视,“引来那个凶神,折损了那多精锐战士,又是谁的错!”这时候,隐没在暗处的年轻男人终于笑出了声。他的声音清澈悦耳,说话的语气亦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虚心求教的后辈:“听这位大人的意思,此事皆是在下的过错了?”神人嗤笑一声:“整日在内室装神弄鬼,谁知道你又给王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不得胡说!”不死国君王容色惊变,“国师料事如神,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为我国民贡献颇多,如何能对国师出言不逊!”青年笑呵呵道:“不妨事,不妨事。”但那神人依旧不依不饶:“那国师不如挑明,你成日看那破烂地图,又能从中看出什么名堂来?更别说供奉一个早就死了的……”“纹扈!”不死国君王厉喝道,“退下,不得再说了!”青年唇边的弧度渐渐沉了下去。——殿前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自古以来,风便同山川青空河流一样,是天生便留存于世的东西。春日和煦,夏日酷烈,秋日萧索,冬日严寒,天地万物息吹不休,于是潇潇风声也鸣动不止。从天地初开到万物混沌,从四季轮回到日月变迁,从生到死,从有到无……纯稚婴儿呼出的第一口气和耄耋老人送出的最后一口气,都是风。但此时殿前挂起的这阵风,既不是时令之风,也不是息吹之风。神人丝毫未觉,犹自忿忿道:“我为何要退下?!王上,您真是被……”——庭中异变徒生!殿前缠绕的微风在刹那间化为狂啸的万千毒蛇,自神人天顶轰然灌下,这风浑如自然伟力扭成的一把无形尖刃,从头到脚将他一下贯穿,打得骨骼粉碎,浑身血rou崩裂,只听“哗啦”一声,生生在瞬间把一个活人击碎成了一摊粘稠四溅的rou饼!不死国民刀枪不入,雷火不侵,但是被打成一摊碎rou时,还能不能被称作“不死”呢?纹川浑身一颤,目光像被火星烫了一般闪躲至一旁,其余众人早已惊栗哗然,双股战战地在庭下抱成一团。“唉哟!”在一片空白的寂静中,青年忽然勾起唇角,哈哈一笑,“这阵风是从何处来的,我竟察觉不出!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不死国君王颤声道:“国师,你……”年轻的国师略微收敛了笑意,转头对不死国君王道:“也罢,这件事因我而起,就交予我来处理罢,王上不必再忧心了。”不死国君王一愣,随即便喜笑颜开:“既然如此,此事便劳烦国师上心了!”海面波涛翻涌,风啸雨浪。天际落下无边雷云闪电,在如林霹雳白光中,一条浩瀚黄龙从中一晃而过,双翼遮天蔽日,尾过大江倾斜,海浪覆没。“应帝!”另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