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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目光混沌,“尘世很好啊,有爱,有恨,还有他……你不是也在尘世中一直难以自拔吗?怎么现在反过来嘲笑我贪恋尘世种种了?”说着,她又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黎渊的身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神魂虽然受损得很严重,但没有人敢在上面暗做手脚,你大可放心这一点。”黎渊皱眉道:“没有问题?可是……”“梦境为人世流连之倒影……”西王母喃喃道,“你不肯相信其他人,还不肯相信自己的心吗?”黎渊的面色骤然阴沉,他冷冷道:“不可能。”西王母垂下眼睛:“你要小心,他们的动作很快,并且倚仗我的虚弱,下手也越发得狠毒。我座下钦原,已经被风伯潜入昆仑后屠戮殆尽了。”“钦原?”“是,”西王母道,“他们偷取了你的血,与风伯做了一个交易……很可惜,最后谈判破裂了。”“血债血还?”黎渊笑了,“他们还真是一刻也不肯放下他们的幻想啊,到现在还想着复活蚩尤,替他达成那所谓的伟业?”西王母道:“仙人相继陷入小五衰劫,九天之上的寒冬到了,应龙神。而我身具神格,掌世间厉刑、兵刀杀意,亦难逃此劫。唯有你,你在刑杀之狱中关押千年,时光静止于千年以前,千年后才是你的劫数所在……”“我的劫数?我的劫数很久之前就掏走了我的心,”黎渊唇边扬起的笑意苦涩,“我现在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西王母忽然笑了,“你的心正流落异乡,此刻还鲜活地跳动着呢。”黎渊抬头看她,但西王母已经疲乏地闭上了眼睛,挥手逐客了:“走罢!我已经累了。”他虽然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见金母的状态,想想还是作罢。他向西王母微微颔首,随即就出了昆仑玉宫,转身向朔风飞雪中去了。此时,苏雪禅正观察着眼前的地貌。也不知他们是到了哪里,只见眼前一片开阔平坦,四野茫茫,半人多高的劲草被风吹起翻涌的道道白浪,天高云淡,艳阳高照,遥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犹如一块镶嵌在纯净碧玉上的湛蓝琉璃。“这是……草原吗?”苏纤纤已经惊呆了。郎卿揪下一片草叶叼在嘴里,他和狼骑军的身上还穿着空桑的玄铁衣甲,瞧着分外肃杀,“是草原,我们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苏雪禅摇摇头:“先找人吧,这里有湖,不至于没有人烟。”于是一行人由重新变成妖形,狂奔向远处那片湖水。“好大的湖啊……”苏惜惜感慨道,远远看上去还好,凑近了看,那片湖水基本上和陆上海泽没有什么区别,昨夜她和郎卿看到的“湖”,不过是那片湖周围蔓延出来的小小溪流罢了。苏雪禅嫌这样跑着太慢,忍不住打了一声呼哨,瞬时四爪驾云,向湖周边飞去,郎卿见状,也低头叼住苏惜惜的脖颈皮毛,随在苏雪禅身后腾云而起。苏纤纤:“?”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只剩它一个了?它皱起圆圆的小眉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差点委屈地吱哇大叫起来。苏雪禅变回人形,落在湖边,一回头:“大家都……咦,纤纤?怎么了?”见苏纤纤瘪嘴不说话,他只好俯身,将毛狐狸抱起来:“好了好了,哥哥抱你,好不好?”苏纤纤在他怀里扭捏了一会,气鼓鼓地抬起头道:“哥哥,我昨天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苏雪禅抱着它道:“好,你说,哥哥听着。”苏惜惜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挣扎着扭下郎卿的脊背,跳到苏雪禅怀里道:“我也有事!”苏纤纤一面将它们在无主荒山遇到的事同苏雪禅说了,苏惜惜一面从九幽乾坤帕中掏出去掉鼓槌的黑鼓。“就是这个,”它道,“我看见那些神人一敲鼓,里面就涌出好多黑气,然后他们再引来那些飞禽走兽……”“——将它们污染,是不是?”苏雪禅看着苏惜惜拿上来的鼓面,眉头紧锁,“哥哥在岐山也看见了。”“鼓上还有图案呢,”苏纤纤道,“和空桑城里奴隶铜封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苏雪禅弯腰放下两只小狐狸,仔细端详着鼓上的图案,郎卿也踱步到一旁,好奇地看着。蛮牛,鸷鸟……他的眉头紧锁,一个遥远的名字缓缓浮现在他脑海中。“……蚩尤?”郎卿抬眼看他:“你说谁?”“没错,蛮牛,鸷鸟……是上古蚩尤部落的图腾!”说着,他又从芥子袋中掏出自岐山收缴的山图,打开摊在地上。“这是岐山,还未被用黑笔涂抹……”苏惜惜拍在上面:“啊,这不是阿娘送我们去的无主荒山?这个已经涂黑了诶!”苏雪禅心乱如麻,他看着那些贯穿了整片洪荒大陆,又被黑笔标记出来的山脉,不知为何,心中只是惴惴不安。“像一条卧着的龙。”郎卿下结论道,“龙首是哪里?”苏雪禅摇摇头:“不清楚……唯独龙首靠近龙睛的地方没有标出名字,我也摸不准。”郎卿道:“先找人吧,说不定能借到一张完整的地图。”苏雪禅只能点点头,起身将山图收好。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草叶被拨开的簌簌声。郎卿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八百狼骑立即压低呼吸,俯身匿于草丛中。苏雪禅的手轻轻抚上流照君的剑柄。走动声越来越大。苏家姊妹亦睁大了眼睛,好奇凝视前方。哗啦一声,一个瞳孔黑红的少年低头拨开草叶,右手还牵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羊,他猛一抬头,一下子看见身前站着的人,不由大叫一声,提溜着拴羊绳就向后逃去。“妈呀——来外人了!我看见外人了!”苏雪禅:“……”苏惜惜:“他眼睛的颜色……怎么和郎卿一样?”过了一会,苏雪禅可以明显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法力波动。“前面有结界?看来这里是有人居住了。”少年的声音再次遥遥响起:“就是那里!我看见外人了!”不一会,就见数个身着皮袍的男子拨开草叶而来,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侧站着先前逃跑的少年。耳朵尖长,眼睛一黑一红。两边都愣住了,胡言策凑到郎卿身边道:“大哥,你们这是……攀上亲戚了?”老者睁大眼睛,满脸疑惑道:“你是……你是外出游历归家的族人吗?”郎卿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讷讷摇头。老者身侧的男人道:“那就是寻亲上门了!你们几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