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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又检查了一遍这张纸,确保纸上无暗文之后,把纸轻轻扑到手边炭火盆中,青蓝色的火苗很快把它吞噬,纸张也四分五裂,很快化为灰烬。她让暗卫在太京城搜索魏千羌无果之后便猜到魏千羌去了魏人驿站中,现在看了沐有韵的信,果然不出她所料。 “对了,你去城郊一趟,告诉靖翔把驻军撤了吧。” 男人仿佛有些疑惑,又见沈清爵两指抵着眉心,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问询。“告诉静翔不可鲁莽,这是陛下的意思。” 卫卷云跑了太京城三个大的药庄,把常见的不常见的药都买了一遍,她准备试一些药理与记载药物药理相近的药,两两配对一起煮,直到发现能根治疫病的药方为止。医术发展至今,药材浩如烟海,卫卷云万般无奈之下的做法让她殚精竭虑,她已经一天没有合眼,尽管如此,依旧十分忙碌的寻找药方不曾停歇。 此间蒋静翔一直跟着她。 卫卷云把一罐黑乎乎的药熬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皱着眉又默默放下。 “不行么?”蒋静翔在一边神色凝重地问她。 “不行,病症复杂,状况又激烈,一时半会儿找到解药几乎是不可能的。”卫卷云蹙着眉,准确来说,这几日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我这也只敢给他们喝一些温养滋补的药,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呀。” “卫大夫累了便休息会儿,此事也不可强求。”蒋静翔看这位女医师白衣素袍面容憔悴,难免多了几分怜惜之感。 “嗯,多谢大人。”卫卷云话中有些疲倦,神色透露着些许不耐烦,蒋静翔知道以她的性子没有找到药方怕是将会一直不眠不休地找,自己多和卫卷云说几句话也是分散她的注意,便道了声别转身出门了。 蒋静翔在附近巡视了一番,来往医师都带着面巾忙碌,看棚子的健壮士兵也都全副武装,看到没有什么异样后,他才踱步回了帐子。 “大人,将军让您把一千轻骑都撤了。”还没等他坐稳,下属便进了帐子。 “啥?”蒋静翔不解。 “将军是这么说的。”下属毕恭毕敬。 蒋静翔摸着下巴皱着,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陛下也是,还怕将军能反了他不成?这才做皇帝几天,架子越来越大了,行了,撤军就撤军吧,我们回军营里自在逍遥去。”他是沈清爵的副将,就只服沈清爵,他心里对萧泰凉其实并不敬重。 午后,一千轻骑便撤离了难民营。 这些害了病却还没有死的难民心绪更加躁动不安,医师每天派发的汤药起的显然只是温养作用,并没有让他们的病情得到多大的改善,大多数人的病情较之前要严重些,这批人之中已经有十之二十三开始吐血,更有严重者瘦地皮膏骨头,奄奄一息。 逐渐成型的恐慌笼罩在狭小简陋的难民棚内,难民们都努力压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对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消磨着他们的耐心。 直到有两个中年男人浑身淤青吐血死去,这些人的情绪才想干柴遇见了火星子,一点就着。 “不干了!把我们围在这里等死,算什么!”之前因为语气冲冲撞了沈清爵的男子性子烈,看到同棚的人死去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率先抱怨了起来。 “就算死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啊!”心怀不满的远远不止他,第一声骂声之后,其余的声音也纷纷冒了出来。 “是啊!当官儿的在城内快活,哪里管得了咱们的死活!” 众人凑在一起,越说越激动,甚至几个有了咳血症状的人也情绪激动,更有一个一边吐血一边激烈地骂着。 “我们死不了。”一道不大的声音在简陋的棚中响起,听到这声音的众人心头一震,仿佛这一声给他们带来的从容与安定,众人循声望向这个一直不曾怎么开口的黑脸汉子,发现此人盘膝端坐,镇定从容,周身气息让满堂躁动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哥,这话怎么说?”被打男人名叫陈亮,听了这话忙凑过去,想问一问这位刚刚有一瞬间仙风道骨的黑衣大汉缘由。 “我们的病本不严重,及时治疗便可以好,想必大家也个也感觉到了,因为停药我们身子状况才开始下降,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外面的驻军已经彻了,说明我们可能已经没有值得他们再留着的价值了。” 黑脸男人此话一说,众人皆是沉默,只有少数几个人议论纷纷。 ”哥,那咱们跑,咱又不是犯人,被关在这里算什么!”陈亮皱着眉,盯着这位他认定的救星看。 一语点醒众人。 众人议论纷纷,表示他们是回京途中染病已经是无妄之灾,又不是犯了罪过,官府把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关起来,他们又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治,真是岂有此理。 陈亮这样的人,脾气急躁,脑子简单,很容易给人当枪使,而大多数愚钝的百姓又容易跟风,在这种众人慌乱无措的气氛里,黑脸大汉很容易就挑动了人的心神。 “大哥有办法么?我听你的!”陈亮这话一出,部分头脑灵魂心有不甘的年轻人也跟着附和。 “咱们的病其实就是较为严重的伤寒,只是一路舟车劳顿又没有钱好生休养才拖成这样,那个女医师怕是也不懂事,看伤寒哪个有经验的医师不会?他们大概就只是想停了咱们的药。” “是啊,停了咱们的药,省了钱他们花天酒地去!”陈亮接道。 几个年轻人义愤填膺,当下就骂起家国不堪,朝局慌乱,当官儿的都是狼心狗肺,拿着民脂民膏花天酒地。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些人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打小没有上过学堂,没有读过圣贤书,也自然没有自己的见解和主见,如今又伤病缠身,精神衰弱,宛如河中浮萍,能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就上,不会管这样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不过也一部分人,纵然知道后果,也不会让他人好过,自己深陷泥潭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把岸上的人也拖下来。 “我自小跟着和尚们学过几年翻墙工夫,城楼虽高,我倒还是可以进去开个城门给大家进的,本来不跟你们说,我明晚便也会自己逃出去进城求医的。”黑脸大汉叹了口气。 几个愣头青忙过来跟他凑在一起大哥大哥地叫,开始商量他们不久之后的出逃了。 晚间,魏裳楚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魏千羌。 “皇姐,沈清爵撤军了。”魏裳楚坐在裹着狐裘端着水的魏千羌对面,开口向她道了这个消息。 魏千羌眼波转了两转,面上又涌现出nongnong的嘲讽,“能请的动沈清爵的撤军的,大概只有她的好师傅萧泰凉了,这沐帝也真是的,我一住进来,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于情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