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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诚坐着又说了会话。 江琚下学回来,径直跑了过来拉范思诚说话。江离也没在意他叫了声什么,看他们竟像是一见投缘的样子,在一边一问一答地说话。她一杯茶拿在手里,半天都没有动。 小香嘀咕着走过来,“姑娘,刚才门外送了一封信来。” 江离回过神来,扫一眼信封,信封用花笺,上面写着:千秋坊。 江离不禁想到了秋霜。不过却有些疑惑,落凤坡之后她并没有再见过秋霜,锦梅别苑里的歌舞名伶还是让江睿江皓去千秋坊请的。 若是秋霜,她找自己以所为何事来? 不过信纸一摊开她就愣了,上面一句话:南陈富商萧煜拜上:闻君京中生意红火,特来锦上添花——随行送来织机二十余架,织工数十人。明天来千秋坊取货,顺便把三年前欠的酒席补上。 江离莞尔一笑:这人,哪有自称富商的,真不知羞。(。) ------------ 第八十四章 各有心思 范思诚站一边跟江琚说话,时不时地瞟江离一眼。那一笑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从他一来就没看到过江离露笑脸,一直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表情,拿到信后先是惊讶,然后眼睛一亮,眉眼里都是笑意。前后的神情变化太大,让他不得不起疑心。 江琚手拉了范思诚的衣袖,仰着头继续问着关于范思诚平时执行公务的话题:“姐夫,那你执法的时候有没有杀过人?”“嗯。”范思诚思虑着那是谁送来的信,没听清,随口应道。 “哇!”江琚惊得大张了嘴巴,拉了范思诚的手仔细看,咂舌道:“没想到这样一双手也杀过人。姐夫,你杀人的时候就不害怕么!” “嗯,嗯?”范思诚回过神,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江琚扬了声:“我说,你杀人的时候就不怕么?” “胡说,我杀什么人。我们都是抓了人回去审。”范思诚说。 江离在叫:“江琚你过来。” 瞧着范思诚也跟着江琚过来了,江离盯着江琚的脸,语气轻柔地说:“往常夫子不是布置了很多功课么,今天来了这么久,还不回去做功课去。” 江琚撅了嘴,“姐夫第一次来,我就不能多陪他说会话?”江琚已经长到范思诚肩膀以下的位置,只比江离矮半个头,半大的小子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见。 范思诚伸手搂住江琚的肩,怜爱的语气笑说:“瞧瞧这小子嘴多甜!” 江离板了脸:“谁让你叫姐夫?” “嘿,我都叫半天了。我一回来府里人都这么说······”江琚不解地说。 “以后不准这么叫,你可叫他范公子、范思诚或者三哥都可以,但是不能叫姐夫。还不做你的功课去,当心明天夫子又打你手心!”江离板着脸说。 这三年姐弟俩相处得还算不错,江琚是知道江离的性情的,她板了脸,就是认了真,再不依她就要恼了。 江琚抬眼望范思诚,“那,我就叫你三哥?记得下次来了要来找我。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说完看江离一眼,焉焉地走出去园子。 “还有你,”江离下巴冲范思诚一点,手抚上桌子上放着的两只匣子,“你也该走了。还有这两只匣······” “亲手收下的东西能不认么?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老祖母都同意了的。”范思诚微冷了脸。 江离微怔了怔,“那我就暂且收着,就当给你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这个时候她还在想有别的机会?范思诚秋目一闪。话说,他最怕她那种对未来不确定的神情。 江离送他出了听雨轩的门口,脸上带着笑,相敬如宾之中透着疏离。 范思诚转出了园子,右手掌心里紧紧握着一块白玉,脸冷得似笼上一层寒冰。连第一公子都不放在他眼里的范三公子,第一次感到寒心。 他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两匣珍珠的礼的确太轻,却也让他确定了一件悬而未决的事。 他手里捏着这块家传的宝玉,刚才幸好没有拿出来,若是她态度依旧像刚才那般,他一定会更不甘心。 相国寺,四角亭。 范思诚对面坐了一身蟒袍锦衣八亲王赵帧。面前桌子上摊开一副卷轴。赵帧小心翼翼地平展开来,是一幅精美的山水画。 画面有溪有桥,渔浦洲渚交相掩映,青山隐隐、白鹭齐飞,整幅画用披麻皴法画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江南美景。 八亲王赵帧俊美的面孔凑近了画纸观摩许久,见范思诚一直不吭声,抬起头来面色不悦:“怎么不吭声呢?是不是一涉及到江家那丫头的事,你也要像先前瞒秦元化一样,连我都要瞒?” “那是您安排我去跟秦元化一起查那批货的。事成了他也只分您一半,我只对您负责。对他有保留也是应该的。但我肯定不会瞒您!”范思诚一着急,抬了头,想要起身。 八亲王摆摆说:“罢了,我说过私下不必拘礼。说吧,我交你拿两匣子水净珠给江家那小丫头,她看了有什么表现?可像是知情的样子?” 范思诚想了想,“她刚开始好像不知道是水净珠,后来听说是从青州得来的才吃惊。想来剩下的货物不在她手里,她也只是听姓萧的提过罢了。” 赵帧眼光不离画,点头:“是有可能。他当时说江姑娘什么事都不瞒他,想来那时他们关系还不错,也许江姑娘也知道他手里有那批货也不一定。” 八亲王赵帧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不过我看他们神色之间也算有礼有节,应该不会有别的关系。再说这三年他们不是一直没有再联系么,你也别往那方面去想。” 范思诚说:“姓萧的不是又来京城了么,我们为何不直接问他要?” 赵帧从画前立起身来,轻叹口气说:“这次他来的身份不一样。听说之前南陈国主已经认了他这个弟弟,那他也成了南陈的王爷。” “只是后来,听说他自请南陈国主收回亲王封号,选择当了南陈的皇商,正儿八经地当起了商人。现在就算他入京,我们也不能正面对付他。” “一来他是商人,还是南陈的皇商。二来他的身份也在那摆着,毕竟是南陈国主的弟弟,现在南陈国力一日盛过一日,已非昔日可比,所以我们做事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要早知道他是萧煜,三年前我就不会帮他。” 赵帧坐了下来,眼光久久地凝注在画纸上:“可是那批货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里。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 范思诚突然有些不安,“您既然也说江离可能跟姓萧的没有关系,我们的计划就不应该把她算进去。” 赵帧点了下头:“以后她安安生生地不惹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