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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化嘴张了张,被风夫人突然转变的语气所震惊。 这些年,他倚仗七毒教颇多,尤其是宫中的那一位,全靠风夫人那里提供的药物支持。还有暗地里他不方便出面处理的冤家对头,也都是七毒教这位风夫人培养的门人在替他打理。而风夫人一直在他的面前以仆人自居,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呵,他忘了,那时他父亲还在世。自从父亲死后,这位风夫人似乎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恭顺了,时不时出现在他书房里不说,连看自己都是两眼平视自己的双眼。秦元化想到这些,背在身后的手暗中捏起了拳头。但是,他的脸上仍堆起了笑来,“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那几十箱货物找回来,你可以随意挑上几箱么。如果这些都还不够,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想要拿去多少箱?” 风夫人咯咯娇笑,“都说不要拿人当傻子!货都还在别人手上,你我在这里谈论分多分少有意思么?” 随即面色一冷,“倒是眼前,要报父仇也不一定非得让他死。你想坐拥宋朝江山也容易,只要控制住了宋帝,再找个理由除掉八亲王赵帧,你的脑子借皇帝的嘴,这宋朝的朝廷里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何必非得当大燕国封的什么辽王。” “那,这诏书和令牌?”秦元化有一丝犹疑。 风夫人趁机道:“大燕以前送给你的几十箱宝物,一听说从你手上失窃了马上守在南陈商会盯上了萧煜,听说又在瓜洲劫了江离,害我的人在水路上白白错失了机会。他们都送给了你的东西都想着要往回拿,更别说给你的仅是一纸诏书和一块疙瘩牌子。大燕到时想要反悔,还不是转念之间的事。” 秦元化一腔的狂喜渐渐冷却,惊疑不定:“照你这么说,大燕不可信,这两样东西没有用处?那你刚刚还说他们这次出手比上次几十箱宝物还阔气。” “怎么会没有用处?这两件东西只要利用得好,宋地和大燕,你都可以觊觎。它们的作用又岂是那价值连城的宝物能相比拟的。成不成,你好歹博一博?” 风夫人这个提议听起来都让他热血沸腾。他不由地正视了风夫人漂亮的单凤眼,那双眼睛再装得深幽沉静,也掩饰不了眼底如两簇火苗跳动锋利眼神。 秦元化看出来了,那分明是跟他一样野心勃勃的人才会有的眼神。真是不可小看了这个女人!他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一口气 看穿了风夫人眼底深不可测的野心,秦元化反而镇定了下来。 通常有野心的人也有一定的势力,而他目前还要继续倚仗风夫人的势力,所以他平静下来,缓和神色:“好,那这诏书和令牌我还是先收着。可是拓跋律要催问起来怎么办?” “拖。拓跋律终究在京城留不了多长时间。无论如何,宋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反正他已中毒,只不过是多活些时间,你也不算对拓跋律失信。这段时间,朝廷内外的事,正好可供我们好好谋划一番。”风夫人成竹在胸地说。 秦元化被风夫人的话挑动的心潮起伏,似乎一片大好河山即将唾手可得,情绪激荡之下他也格外豪气:“如果风夫人真助我成就了这番大业,我一定不会少了风夫人的好处。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风夫人说她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好处,她自然是不肯如此煞费苦心地出谋划策。秦元化等着她狮子大开口。 风夫人一开口还是让秦元化大吃一惊:“事成之后,你的权力,得分我一半。也就是说,你的后位得给我留着。” “你!”秦元化瞬间煞白了脸。 “别误会,我不是说给自己留。”风夫人面纱下的面容看不出尴尬神情,但露在青纱外的清亮眼睛柔柔地笑着,“我从来都没有给人说过,我还有一个女儿,从小跟着她父亲生活。” “七毒教风教主还有女儿?”秦元化讶然。无觉无明是七毒教中长老,秦元化通过他们对七毒教中的事也掌握了十之八九,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位教主夫人的来历。 教中见过她的人都把她形容成一位姿容绝世仙灵般的人物。相交这么多年下来,秦元化连她的真容都没有见过。但是,什么叫从小女儿跟她父亲生活?姓风被无影门人杀死后,剩下的人又暗中追随了风夫人。七毒教中传言教主跟夫人关系很好,夫妻俩人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风夫人神色冷然:“我的女儿不姓风。” 也不顾秦元化一脸的错愕,风夫人睨视着秦元化,自顾自在说:“她从小不在我身边,跟七毒教没有一丁点关系,所以你也不用像防我一样防着她。她模样儿像我。你虽有第一公子的美名,我把女儿配你,断然不会辱没你!你答应,我就帮你。从今以后我们为了共同的利益筹谋;你若不答应,我也不找你的麻烦,我立马走人。以前为了秦府做的事,早就把秦相施予七毒教的恩情还完了。” 早就猜她必有所图,原来她却等在这儿! 不过一女子,还不会像风老婆子一身是毒。秦元化心下想得轻松,勾唇一笑,浅浅一揖说:“岳母大人,这么好的事,我自是求之不得。” 风夫人甩袖冷哼,“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继续盯着。”瞧他应得随意,心说,你若跟我耍阴谋手段,我自有对付你的法子。 帘外风来,风夫人从窗口闪了出去。只听她一声低语:“子青,我偏要跟你争这一口气!你虽死了,就让我们的孩儿做个见证!” 话落,人已如一道轻烟般掠过高墙远去。 秦元化打开书房门花奴进来。秦元化也不看她,低了头仔细看图,严肃了脸问:“传信给月奴,让她特别要注意安阳郡。安阳郡是北方小有名气的织锦产地之一。梅家做得最多的还是丝绸生意,江离又特别钟情织锦,安阳还有她们定几处产业,经过安阳,她应该会多停留几天。你通知月奴早做准备,要抢在大燕之前抓到人。” 欲成大事,用钱的地方更多,因此被萧煜劫去的那批货更被他惦记。江离一定知道萧煜把那些货藏在哪儿,那天她不是跟自己说打探清楚了么?看来她跟萧煜有勾结是真的,不然她为什么要跑?这些想法,在秦元化脑子过了几十遍。 “还有,南陈商会的人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动静。我这就让人给月奴传讯去。”花奴垂首退了出去。 秀山的下午。渔市繁忙,行人摩肩接踵;酒菜飘香,酒楼处处高朋满座;行人着各色锦衣,斗袍竞走,听临水河船之上管乐宛转,忙里偷闲。 江离头上方巾扎束马尾,一身素锦男装,带了小厮打扮的小香和四喜走在临水河岸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