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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碧的神情有些苦涩无奈,却是非常认命的语气。桌上摆着时鲜果盘,她手拈了一粒葡萄剥皮。 前一刻她还羡慕范彦诚对沅碧那么好,这一刻又为沅碧的未来揪心。婆婆不喜不说,真要是无子,范夫人极有可能让儿子再娶别人进门。江离那些领养抱养过继甚至是丁克夫妻的想法在这个年代自然行不通,更何况现在范家老爷官是越当越大了,他们范家儿子要是不娶三妻四妾,那才很不合理。 江离认得清这个世道的人情世故,所以听沅碧这么一说,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沅碧一粒粒吃着葡萄,她不由说了一句:“没找个郎中看看么?怎么确定就是你不能生?” 沅碧轻笑道:“就是呢,我跟他自小习武的人,两人身体都没毛病,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多年没孩子。” 江离安慰道:“只要没病就是能生。你跟范大哥都还年轻,着什么急呢。” “我们不急,但眼看人家江珺进门一年不到就怀上了,我婆婆她不急才怪呢。”沅碧苦笑道。 “江珺有喜了?她那位相公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家么,真好奇怎么就为江珺收了心。”江离不是很关心她那位八姐,对那位在梅庄上见过,一身不僧不俗打扮的范家二公子好奇。 沅碧不由八卦道:“可不像我婆婆说的,江家女儿一个赛一个的聪明伶俐。据说江珺博学多才,又研习过好些佛法经书,看着性子沉静不爱说话,谈经论道起来辩才却是好生了得。才嫁进范家来的那段时间,二房的丫头们都说二公子经常找二少奶奶辩论,每次必要碰一鼻子灰,后来不知怎么就论到一起了。如今范二公子蓄起了头发,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等着当爹呢。” 江离听沅碧说得轻松,听堂姐现在过得很好,也替她高兴。 见江离只是笑笑,沅碧八卦得正兴起,眨眼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江雅呢?故意不问,是对范三公子提前收妾进门还耿耿于怀?” “jiejie说的什么话!我跟他是性格不合,娶别的女人倒是其次。”江离平平淡淡地说,“如果我真对他有情,就不会同意他娶别的女人。同理,他若是真心待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收一个女人进门。有了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第三次,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托付终身。江雅对他那么痴心是江雅活该,我选择及时退婚是我自己聪明。” 沅碧讶然。江离这话还真有点惊世骇俗。 沅碧话锋一转:“江离meimei,你这次为什么突然离京,又准备往哪儿去?” “也不是很突然,原本半年前这有的打算。我外祖父虽然不在了,但江南还有我好几个舅舅,加上又牵涉到一些生意,因此才想到江南走一遭。”江离淡淡说。 “真的去江南呀。”沅碧说这话,尾音上扬。 江离不动声色地问:“那沅碧jiejie以为我会去哪里?” “青州。我听到相公跟三弟谈论过你的一些事,他们兄弟俩都以为你会若离京,一定会去青州。”沅碧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沅碧也不想再转弯抹角:“原本相公还让我来套你的话的,可谁让我跟你这么投缘,所以我也不想瞒你。他说你现在麻烦緾身,秦元化也好,七毒教也好,暗中还有大燕人,他们都在找一批价值不菲的东西,而他们之所以追着你不放,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跟清风寨草莽有理不清的关系。他说的是真的吗?” 沅碧一口气说完,直视江离,似乎等着从江离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江离不答反问:“那沅jiejie你觉得是真的吗?” 沅碧垂下眼睑,“看来江离meimei还是不信我。其实来之前我也想过,我想的是,若江家九小姐真如三弟所说那般爱惹麻烦,她不是个太无知无畏的呆萌小姐,就是个太有野心不甘平凡的奇女子。现在看到你被他们一路追杀,还能囫囵个儿淡定地坐在这儿,就知道你是后者。” 江离缓扣着茶盖,眼睛盯着对面大堂中的动静。持引凭的人还没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秋霜几次站起来又坐下去。几次碰上江离的视线,勉强笑笑,笑不及眼底。 倒是坐在范彦诚身边的张推官已不似刚进来时那般紧张,不时还与范彦诚说一说话,似乎恢复了些底气。 江离眼里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沅碧的话也一句不落地听到耳里。 听沅碧把自己说成有野心不且不甘平凡的奇女子,江离叹气道:“也不知沅jiejie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不过我不是不甘于平凡,相反,京城里有我母亲留下来那么多的产业,还有我辛辛苦苦开张起来的锦梅别苑和锦绣作坊,我也想留在京中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千金,闲时好好打理生意。可总有人不愿意放过我,选择离开京城暂避,我也是不得已。” “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你?”沅碧紧追问。 “不说也罢。”江离轻轻带过,沅碧等于什么也没问出来。 跟沅碧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又能帮自己到什么地步?多一个人知道,她江离就多一分危险。江离喝口茶,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听我弟弟说,范思诚也去了江南?”江离若无其事地问。 “对,八亲王临时要他去江南查证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事,还多少跟你有点关系。”沅碧算是对江离掏了心,把范彦诚告诫她不要对外人说的话都对江离说了。 江离暗暗惊心。 江琚一说范思诚去江南江离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赶上范思诚去江南的时间,又正是她让葛海转移那几十箱货物去江南的时节。她想不出除了那批货,还有什么是跟自己相关的事。 此时,她再也想不到梅家会出事。 “跟我有关的事?”江离喃喃道,“什么事?” “抱歉,我是真不清楚。”沅碧已是掏心掏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对你说了,我要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 沅碧说着起身。 恰此时商楼大堂里起一阵sao动,瞧着那边又进来了几个人,一排青衣汉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大步进了大堂,男子大步走到了大堂正中的红木方台上。 看来前来拍卖引凭的人来了。拍卖会即将开始。小香说外面有官兵把守,那么只要来人掏出来的是朝廷禁止私下买卖的精铁引凭,外面的官兵就会冲进来抓人。 想到四喜和赵三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江离心中有几分忐忑,也不知道方台上那人即将掏出来的引凭,有没有被丁掌柜派出去的伙计给换下来。 眼看那边的拍卖即将开始,江离暗暗着急。也来不及去想四喜和赵三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见返回。 她赶前两步拉上沅碧,“这边听不清楚,我送你过去。我来时听伙计说今天有引凭拿来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