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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并不妨碍大众对命运的敬仰,它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手中的命运玉仿佛沉甸得难以握住,单子魏不由地看向床上,他目前唯一想决定命运的对象此时柔弱地蜷缩成一团,连歇息都歇得奄奄一息。——我会让你活下去。单子魏心弦上迅速弹过这个念头,它或许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也许是出于对通关的考量,就这样润物无声地壮大起来。——我会让你活下去,活得比这世间任意一人都要肆意。我——可是天道。单子魏伸出食指,一笔一划地在命运玉上书写起来。命运玉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像是玉石,然而指尖却可以轻易地在上面留下痕迹。他先是试着写下“登仙”两字,却发现刚写完“登”的最后一笔,整个字就不见了。——不行吗?单子魏注视着光滑如初的玉牌,这是他小小的一个尝试,他果然不能在命运玉上自由书写、随意发挥。富、贵、贫、贱、寿、夭……此乃,命。吉、凶、顺、逆、得、失……此乃,运。命运玉的说明已经将一切摊开了讲,他可以用“富、贵、贫、贱、寿、夭”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或用“吉、凶、顺、逆、得、失”决定一个人一时的运。其中,一个人的“命”只能被命运玉更改一次,“运”可以多次修改——只要他有足够的命运玉。摸明白命运玉的机制后,单子魏深吸一口气,再次落下笔划。一时的运并不能保证什么,他想要段修远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横,又接着一横,一笔比一笔更深刻,一笔比一笔更稳重——单子魏此时在写的,是段修远的命。不要“贫”,不要“贱”……任何负面统统不要;无需“富”,无需“贵”,剩下便是唯一符合心愿的……一个鲜明的“寿”字印在命运玉上,它似乎被重新烙过一遍,完美无缺地与玉牌融为一体。单子魏呼出一直憋着的气,他跪在床前,捏着玉牌稍长的结玉线,将它如挂坠一般绑在婴儿的脖颈上。当绳结连接的那一刻,印着“寿”的玉牌渐渐亮起,在让人感到耀眼之前化为一支光聚成的笔。它明明是一支毛笔,却让人感觉异常锋利。只见那支光笔在婴儿身上苍劲刚健地写下一个入木三分的“寿”字,凌厉的笔锋甚至破开虚空,在婴儿摊开的掌心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单子魏吓了一跳,他凑近了去看,发现那似乎是他的错觉。段修远的手掌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或痕迹,只是不知是否受了误导,他总感觉段修远手纹的生命线被那支笔硬生生地拖长了一截。总之,命运玉生效了,被改成“寿”命的段修远应该不会如之前那般随时会夭折的样子。“师父有了,机遇给了,‘长命锁’也送了。”单子魏下巴磕在床沿,盯着几寸外的段修远,“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根基,你可要争气啊。”婴儿哭了。那一瞬间,单子魏心跳都要停止了。他第一反应是“卧槽我弄哭小伙伴了!”,然后才是:不对啊!他现在可是谁也感知不到的天道,段修远怎么可能会听到他说的话!小小的婴儿微弓着身体,蜷缩成没有安全感的弧形,他的手微弱地伸张着,似乎想要抓住、挽留什么,却最终只能无力地挪动到脸旁,哀恸地抵着眼睛。有了金莲子的弥补,段修远的眼睛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然而他却由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透明的泪水从紧闭的眼溢出,失落地打湿手背。即使是哭泣,段修远也没发出一丝声音,安静得令人心疼。单子魏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他能护佑段修远活下去,但那孩子的眼睛,终究是瞎了啊。“祖父!”外头传来段音尘惊喜的呼喊,却是段渊回来了。他将女婴还给段音尘,大步流星地走进内室,一把抱起段修远。“从今日起我要闭关。”段渊吩咐道,“去拿辟谷丹和浮罗衣来。”段音尘惊异地抬头,浮罗衣可自行净化污垢,化神期的段渊万尘不沾,早已辟谷,这些物品自然不是他用的——难道祖父要带着段修远一同前往星室闭关?那可是天璇峰最大的聚灵之地!她的祖父对段修远,也太上心了……段渊收下段音尘拿来的辟谷丹,用雪白的浮罗衣将婴儿裹起。他又向段音尘交代了几句,便抱着段修远走向闭关之地。他们来到后山一处石室,段渊熟路轻辙地穿过禁制,完全不知道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单子魏仰观着段渊的闭关之地,下巴都有些合不上了。在某个花痴病的印象中,那些所谓的闭关地点都是一个嘛都没有、纯原生态的幽暗石窟,最多砸个石头床供闭关者打坐。而此时,眼前的情景颠覆了单子魏所有关于闭关地点的印象。巨大的石室仿若挖空了半座山,在这广阔的空间中,无数的星点连着线,在上方构建出浩荡的星阵图。单子魏脚下一片柔软,那是因为石室的地面并不是石地,而是茫茫的银沙。它们细微而规律地流动着,远远看去,竟像是将星云踩在脚底。这真的是连做梦都难以想象的场景。单子魏以前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存在被称为风景党的玩家,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称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了。段渊来到石室中心,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刻有星纹命理的石盘,放在银沙中,然后将段修远置于其上。那一刻,石盘底下的银沙竟如水面一般,以它为中心兴起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涟漪。当涟漪隐去后,一些浅显的痕迹留在银沙上,像是稚子拙笨的画笔。单子魏吓得退了一步,银沙上的痕迹粗看杂乱无章,只有他知道这些痕迹先是顺着红线追到他脚底下,然后才凌杂地展开,横横竖竖如缭乱的荆刺似要将他的脚底刺穿缠绕。“筑基仅是开始,你已摸到‘道’的边缘。”段渊牵引着虚空中的星阵落入段修远的眉心,“这是完整的星辰诀,你可以在这里心无旁骛地修炼。记住,只有修道,你才能活下去。”段渊再次灌输了一遍他的求道理论,然后将辟谷丹放在段修远触手可及之处,“饿了就吃这个。”他根本不把段修远当做需要照料的幼儿,就这样平淡地交代完后,走到一旁自顾自地打坐,任婴儿自生自灭。单子魏:???说好的业界良心呢?你这只教修道?其他什么都不教!?所幸段修远足够聪慧,他缓慢抓住一颗辟谷丹塞在嘴里,然后蜷缩起身体。一层浅光蒙在婴儿身上,他似乎已经开始修行了。单子魏左看看打坐的段渊,右看看一动不动的段修远,陷入了失业的迷茫。其实自从发现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