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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何不借着这个机会,着大皇子去皇陵守陵。一个孝道压下来,大皇子还有反驳的份?就是朝臣和宗亲,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拿起身侧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幽幽道:“嬷嬷,你这心眼,可比哀家都高呢。” 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不过是替主子分忧罢了。” “而且,奴婢听说容太妃有心和您请道恩旨,想出宫荣养。可大皇子这么一去,容太妃不得安了心,在宫里颐养天年,而我们有了容太妃做人质,大皇子即便有别的心思,即便心里不服气,也得对您心存忌惮。” 天渐渐热了,到了午后,人便忍不住有些懒散。许姝不过小憩了一会儿,竟是梦到了上一世破宫那一日。 她随废太子圈禁禁宫多年,早不知外头今夕是何年,可平日里内廷哪会有那么大的动静,禁宫的太监们也都是惊慌失措。 太子闻着外头的动静,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许姝的目光,多了些意味深长。 “娘娘,您还是逃吧,趁乱穿了宫女的衣服,逃吧。您是女眷,新帝继位即便不对您做什么,殿下也容不得您的。” 说话的是之前宫里的一个老嬷嬷,之前得过外祖母的恩典,趁乱偷偷溜了进来,想带她一起逃。 逃,往哪里逃?许姝闻言自嘲的勾勾唇角,其实她不怕的,无非就是死。而死对她来说,其实是真正的解脱。 她早该这样了,却怕到了底下,见到外祖母,无颜面对外祖母。当初这桩婚事,外祖母问过她的意见,虽说是她亲自点头的,可外祖母若知道她最终是自戕而亡,怎可能不伤心。 所以,她当时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死在废太子手中。却不料,再次睁开眼,竟然会重活一世。 这样的梦真的太不美,凭白勾起了往日好多回忆,让人唏嘘的同时,也有些感伤。 许姝揉揉微微有些发痛的眼睛,懒懒的靠在大引枕上,看着外头蔚蓝的天空。 直到,一双手轻轻搂她入怀,她才回过神来。 自打成元帝驾崩,许姝已经有几日没白天见过傅祈钰了。这会儿,竟然有几分恍惚。 “贪睡鬼,才吃了就睡下,积食了可怎么好?”傅祈钰捏捏她的鼻子,笑眯眯道。 许姝偎依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傅祈钰见状,亲昵的抓着她的手,“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不好的梦?还是有起床气了?” 许姝从未想过,自己对一个人,会如此依赖。似乎,只有他在她身边,她才能感觉安心。 她似真似假道:“可不是,梦到我差点儿死了……” 话还未说完,却被傅祈钰一把捂住了嘴,不赞同道:“胡闹,怎么丁点儿避讳都没。” 说完,他又觉得是不是近来紫禁城阴气太重,毕竟接连婉太妃和先帝都去了。 可他即便有心带她出去散心,先帝还未发丧,这段时间,确实是离不来京城。 想了想,他准备明个儿往天佑寺求道平安符。 得知他的心思,许姝有些忍俊不禁:“王爷竟然也信这些,我还以为王爷只相信人定胜天。” 傅祈钰紧紧搂她在怀里:“确实,之前我从没什么牵挂,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在身边,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的。” 世间或许再没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许姝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方才因为噩梦产生的烦躁感也瞬间都消失了。 “王爷,什么时候您陪我去看看外祖母吧。” 莫名的,许姝喃喃道。 傅祈钰点点头:“听闻太皇太后有意请大长公主殿下进宫喝茶。” 许姝噗嗤一笑:“太皇太后到底是心急了,竟然想到了从外祖母这边入手。” “不过王爷大可以放心,外祖母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可能看不出郑氏的野心。” 第156章 脱簪请罪 夜已深, 桂嬷嬷正帮着太皇太后除去头上的佩饰, 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 还未开口说什么, 就见桂嬷嬷一声低斥, “没规矩的东西,也不怕惊扰了主子!” 来人正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大宫女若春, 要说她在宫里当差有三年多了, 规矩上原也不该有差,她也知道,这么急急的进来免不了会被桂嬷嬷训斥,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耽搁到明个儿。眼下,她只是被训斥,可若是等到明个儿, 她这条小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新帝登基已经有些日子,太皇太后心情好,见她脸色苍白, 紧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说吧,可是皇帝那边又有什么事儿了?” 见太皇太后发问, 若春急忙回禀道:“回禀太皇太后,皇上今个儿格外黏着惠太妃,愣是不肯回东暖阁去, 要宿在惠太妃那里。” 这事儿莫说是太皇太后听了,即便是她们这些当宫女的,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儿很。祖宗的规矩,皇上该住在哪里,每日吃什么,用什么,都含糊不得。再说直白一些,这皇上未登基时,不也遵循这些规矩,按部就班的,可这会儿,却耍小性子,如何能不让身边侍奉的宫人们提着心。 更不要说,太皇太后今个儿让人杖毙了原先侍奉在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这一来,大家更是心有戚戚了。 其实,近来宫里关于蕙太妃可是有不少流言蜚语。一来觉得这许氏好命,无育嗣之功竟然没给打发到庵堂去,更未出现在殉葬名单上。二来,新帝何以那么黏着她,就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惠太妃只会比现在更加得势。毕竟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也有的是。可许氏不一样,只要牢牢抓住了皇上的心,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闻言,太皇太后静默了许久,原先嘴角的几分笑意,也尽数消失殆尽。 第一次,她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留着这许氏。 可不管如何,她还是没亲自往淑芳阁去,皇帝生性凉薄,暴虐易怒,今个儿处置了那些太监,已经够了。她不会愚蠢到,这个时候,再去坏他的兴致。 “罢了,既然皇帝已经歇下了,也没必要折腾了。明个儿,让惠太妃来哀家这里一趟,就说哀家找她打叶子牌。” 言下之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