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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折磨后被扔到那里完成一个任务呢?他知道现在的主君丢失了很多记忆,连他都不认识了,是回到最初了吗?那么,您是否举办过成年礼?是否收到过那振三日月宗近?是否如我幻想的那样,一直都是幸福的生活着,直到最后坠下山崖结束一生?源重光看着他脸上近乎绝望的期待,冷漠的话语不知为何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没有。”是的,没有。没有举办过成年礼,没有那样幸福的生活过,没有如你所想平顺地走到人生末尾,也不是因为意外来到这里。一切都是他灰暗挣扎的生命里的插曲。“是吗……”三日月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却没有再感到痛苦,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时的您没有举办过成年礼,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前,您就已经离开了那个时空吗?那么,这千年的漂泊里,您累不累,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感到孤单,冷的时候有人为您添衣吗,渴的时候有人为您端水吗?您……是否向往着平常人的一生呢?三日月缓缓弯下腰,像是疼极了,发出低低的喘息声。髭切听见了他们的问答,眼里有片刻的茫然疑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瞳孔因惊惧而睁大,白皙的肌肤惨白一片:“家主?”我们源氏最尊贵的家主,被捧在手心虔诚侍奉的家主——“是谁?”极轻的气音,像是怕惊扰什么。是谁,给了您这样的痛苦,给了您这样噩梦般的折辱?是谁……敢于这样对待我深爱的人……****源重光看着他们痛苦到扭曲的面容,心底突然一阵烦躁,他根本不认识他们,这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这种恶心的感情……与他靠的极近的数珠丸像是明白他的疑惑,也像是想通了什么:“您真的向往复仇吗?那会使您永世沉溺黑暗。”他的疑问换来一个冷厉的眼神:“我的决定,轮不到你质疑。”数珠丸喃喃念了一句什么,竟然微笑起来:“原来是我着相了,”他一直以为他的悲剧是命运,他试图包容,甚至不断拷问自己的内心,直到将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而在这个直率的人类面前,他才恍然醒悟,哪里是他的错呢?这明明就是人心的贪婪,人心的恶念……是渴望亵渎神明的伪信者的恶行,是他不断退让——佛有割rou喂鹰,亦有杀伐证道。“感谢您的指点,作为报答,请让我帮您拾起过往吧。”话音未落,数珠丸抿唇微微一笑,纤细玉白的手指拈起源重光的下巴,不顾架在自己脖颈边的刀剑,俯身贴上了那柔软的唇瓣。源重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三日月和髭切也顾不得伤春悲秋,脚下一点就冲了过来,还跪着的药研一跃而起,满脸杀气地抽出短刀,长谷部头发几乎都要炸开:“啊啊啊你这个无礼之人!放开主!”柔软的唇瓣被分开,湿润的舌尖灵活地探入其中,清冽的神气涓涓溢出,将他表面的暗堕强制修正,墨色的发尾渐渐染成霜雪之白,衣袂的刺绣恢复了素白,墨黑的莲花包裹上洁白,那就像是神明走下神座,亲吻虔诚的信徒。付丧神位于神明之末席,但终究是神明,想用神气隐藏暗堕实在容易不过,事实上,神气最广泛的用途,就是神隐。获知人类的名字后,用神气将他侵染,带入永恒的神国。数珠丸眼角的嫣红微微扬起,剔透的眼珠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冲过来的几个同伴,拉出了一个满是黑暗气的狡黠笑容。四周的温度在升高,但是并不难受,软软的像是能把骨骼皮rou都融化,源重光的理智抗拒着这样不合时宜的舒适,但是心底却有小小的声音在蛊惑他:为什么要抗拒呢?多舒服啊……就睡一觉吧,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就睡一会儿……他好像放开了什么东西,然后落入一个更柔软的地方,有莲花的香气静谧地氤氲,是很舒服的味道。他再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水。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湖,连接到天际的雪白莲花点缀丛生,湖边有高大的芦苇,他就站在湖中心,脚下就是剔透晶莹的湖水。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他又是谁呢?这样遗忘了一切的感觉隐隐的熟悉,好像以前有过一次,但是,他不记得了。这个空旷静谧的空间忽然有风吹过,他站在那里,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挺拔清瘦的青年,长长的头发落到水边,荡漾起小小的涟漪。“我们走吧。”青年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没有看他,一朵莲花悄悄绽放开来,纤细的花蕊颤颤巍巍地摇摆,青年弯腰捧起那朵莲花,递给身后的他。他莫名其妙地伸手接过那朵莲花,猛烈的眩晕感袭来,水面轰然席卷开盛大的画面。从平安京的金粉彩绘,铺陈到天际晴朗的明月;案上素白花瓶里,一枝枝干虬曲的梅花兀自盛开;着十二单的侍女跪地向他行礼,身后的屏风上是大片大片泼开的花;寂静深夜的不速之客,冰冷的口吻,古典奢华的卧室一转,就成了苍白的囚笼;数不清的仪器嗡鸣着急切将他吞没,鲜红的血在透明的管子里流淌,好冷啊,好疼啊……那种冷,那种疼,在他的骨头里叫嚣着要他撕裂这个世界,他捧着莲花的手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无数的刀剑林立在他面前,属于金属的森冷寒气毫不忌惮地向他释放生人勿近的杀气,身后有谁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一振锋刃雪白的太刀面前,有人蛮横地握起他的手腕,在锐利的刀锋上一划,艳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伴随着庞大的灵力浸没那振太刀。他抽搐着挣扎,眼前泛起灰黑,身边的人赞叹着这强大的灵力,直到红色吞噬了最后一丝雪白刀身,他听见有细细的低语在耳边回响,他听不清说了什么,满眼都是林立的刀剑,都有着雪白的锋刃,冰冷的刀身……那朵莲花忽地落下了一片花瓣。永恒寂静的庭院,樱花盛开的模样被定格在某一瞬间,远处重峦叠嶂黛色轻缓,一重一重的云从天际堆叠过来,庭院里的朱红廊桥横跨池塘,边上那间小小的茶室半开着拉门;他走遍了每一寸土地,用脚丈量这无边的岁月;他看着朱红的廊桥上落满了枯黄叶片,池塘里游鱼和莲花相继枯萎死去,茶室的拉门上的蒙纸泛黄破碎,中庭白沙石地面上蔓草小竹肆意横生;然后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