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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寥阔,好像垂下的巨大帘幕,俯瞰着大地。渔阳城上火把冉冉,如同一个一个的精灵,散落在身后绒缎般的天空中。衬得整个渔阳城如星火堡垒一般,带了一股童话的色彩,又带着一些北地异域的风情。古疆自然无法分辨眼前的夜景究竟壮阔绚美在何处,他此时只是睁大了眼睛,迈出小小的步子,往前又走了两步,叹道:“好漂亮。”虞君樊站在古疆身边,微笑地看着他:“以后,你就会住在这里了。”带着古疆一路进了城,在别馆安顿好了田松,入了郡府,问及古骜在何处,侍者道:“怀公子回了,正与汉王说事。”古疆仰起脸,问虞君樊:“义父,父王现在是不是还在忙?”虞君樊半蹲下身子,叹道:“……是呀。”古疆低下头道:“那我今日能见到父王吗?”虞君樊摸了摸古疆的脑袋:“可能可以,也可能不行。”古疆道:“我想等着父王。”虞君樊一把抱起古疆,让他坐到了椅子里,自己则坐到了古疆身旁:“那我与你一起等。”古疆开心地点了点头:“好!”……古骜在天将破晓之前,送走了怀歆,正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着,想着怀歆今日与他说的话。“如今戎公主是一患、右贤王是二患、上京与五王是三患。敢问汉王,此三患,孰强孰弱?”自己答曰:“无可谓强、无可谓弱。形势瞬息可万变,强弱阴阳可转化。若上京与五王同时掣肘,征戎怕是步履维艰,若汉中被攻下,征戎不仅难有硕果,北地亦是难保。但倘若能解决戎公主之患与右贤王之患,便可居于北地,俯瞰上京与五王,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五王与上京再想攻汉中,也不可得了。”“不错,对付此三患,当攻其可攻之处,守其必守之时。对于上京五王,当守字为要,如今应竭力结好五王,上表朝廷表忠,雍驰与五王一日不同心,汉王便有一日腾挪之机。而对于戎地之患,当攻字为要。之所以能北攻,乃是因为能南守。能守一日,就能攻一日。一旦南面失守,北面之攻,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虽然攻在北,但汉王之着眼当在南。此乃阴阳之道矣。”“孤受教了。那南守又分几策,北攻又得何计?”“汉王如今虽然身栖险地,但只要阴阳之道存乎于一心,便可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得危中之机矣。弱则以抗戎为帜、海纳百川;强则征伐天下、荡平四海。”怀歆之言历历在耳,古骜负手走在庭院中,身后跟着一个提着灯笼的侍者。走着走着,来到了虞君樊的房间,推开门,只见一片温暖的烛光下,虞君樊正低头在灯下看书,古疆则扑在了虞君樊的怀里,正酣甜地打着小呼噜。这一幕让古骜回过神来,适才涤荡在胸口的万千丘壑山川,一时间化为乌有,严丝合缝的筹谋与刀光剑影的萧煞全都退却消散,随之浸盈充实而来的,是满满的暖融与温馨。放轻了脚步,走到了虞君樊身前,虞君樊合起书,抬头望着古骜。古骜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古疆的脸,古疆皱了眉头,换了一个姿势,蹭了蹭虞君樊胸口的锦衣,继续睡了。古骜俯在虞君樊耳边,问道:“疆儿什么时候来的?”虞君樊笑了笑,亦与古骜喃昵道:“昨晚到的呢。”在古骜目光的注视下,虞君樊垂下了眼睛:“疆儿说要等你。”这时古疆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虞君樊:“义父……怎么了?”虞君樊指了指古疆身后:“你看看这是谁?”“父王!”古骜哈哈一笑,一把把古疆抱在了怀里,贴着古疆的脸亲了一下。古疆伸手用小胳膊揽住古骜的脖子,道:“父王,你胡子好扎人!”言罢,父子相视而笑。幸福的感觉来的有些猝不及防,等古骜回过神的时候,它已倏地占领了他的心间。第165章古骜晨间伏案开始写上奏给朝廷之表,古疆则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呆在古骜身边。在爷爷古贲与奶奶古氏的日夜讲述中,古疆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古疆幼小的内心中十分确信这件事,也为自己是‘英雄豪杰’的儿子而自豪。这时看见父亲又在忙了,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边。起先,他好奇地看着古骜写的是什么,可后来却还是熬不住困意,趴在父亲座旁睡着了。虞君樊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被古疆的口水打湿了前襟的衣衫,又找来田松田柏商量古谦与田小妞成亲的具体事宜。而怀歆在与古骜谈完之后,便带着典小男和数队骑兵甲卫,护送着古骜贺戎公主称王的贺礼,一路向戎都去了。在马车上摇晃的空间中,典小男无所事事地擦着自己的佩剑,怀歆则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典小男发现了怀歆眸中的血丝和眼睑旁的黑眼圈,听说昨晚一直与汉王彻夜谈,想必是没睡了。他不困吗?自己一夜不睡,第二天可是哈欠连天呢……典小男想着。“怀大哥,我们这次去戎地,是去找我大哥吗?”典小男问。怀歆回过神般,从窗口缓缓地转过了脸,颔首道:“是。”“是找我大哥给jiejie报仇吗?”怀歆道:“报仇一事,日后不要挂在嘴边。男子汉当决意做什么,便该藏在心底,直到实现的那一天为止。否则xiele气,反而做不好了。”典小男不知怀歆是担心他在戎地祸从口出,才如此劝诫,这下便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以后只心里念着,再不放在嘴里说了。”怀歆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窗外。“怀大哥,你困不困?”“不困。”“可是你眼睛好红。”怀歆笑了笑:“你无聊的话,出去骑马,练练骑术也好。”典小男站起身来,道:“喔,那好!”怀歆目送着典小男钻出了车驾,借了一匹随护之骑的马匹,那骑士半侧了身子,轻熟地跳上了车驾,一弯腰坐到了御者身旁,也休息片刻。典小男则跨上战马,拍马一鞭,向前方奔去了。“不要跑远了!”怀歆叮嘱道。“我知道!”怀歆叹了一口气。连日赶路、昨夜又劳心,脚下明明已经累得有些虚浮了,喊口话都力竭,可脑中却异常地清醒,他不断地想着昨日与古骜说的话、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