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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后接手哲顺的工作。陈青欣然接受,这显然只是上司对夫妻二人工作态度不满的一次小小的警告,用以安抚公司其他人,同时敲打陈青对哲顺的纵容,也敲打哲顺似乎堕落的上进心。 这样一来,失去工作的哲顺变成彻底茫然的人,陈青工作的时间,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像是被锁在盒子里,呼吸的空气如此稀薄。他常感到自己是一只受伤的野兽,需要时时对山林咆哮。不仅如此,空闲的时间里,哲顺精神世界的空虚,让他一次一次不能阻止的想到纹身姑娘,想到名典小屋墙壁上那些古怪的花纹,几天之后,他想到纹身姑娘的心绪,变成了思念,苦苦的思念。从最初相遇那朵百合与玫瑰的纹身姑娘,到栏杆上的鸟,黑暗里尖牙的吸血鬼,到后来那些冷漠的,单独的,孤独的,失去爱情的纹身姑娘,突然都变成了哲顺心里的痛,像他终于有时间停下来整理自己,整理自己与纹身姑娘平淡而简单的一切,才发现心脏上破了一个洞,流淌的全是为纹身姑娘的缺憾而流淌的泪水。哲顺沉默着,回忆那些霓虹灯里相遇的陌生女人,那些让他只以为是孤独与慌乱的情绪,在冷静的思考后,全都变成了纹身姑娘那一抹冷漠的嘲笑,而一切藏在他心中的,仍旧是那一抹被他遗忘多次,却依旧埋藏在心中的愤怒。因被纹身姑娘冷漠等待,而遭受无视的愤怒。此时此刻,哲顺想到总是沉默的陈青,确信自己那些游离在城市霓虹灯夜色下的岁月是荒凉错误的岁月,他领悟到温柔如水的陈青为何总是沉默,挚爱那本儿童读物动物世界。但哲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思索,轻易发现所有的错误皆因纹身姑娘而起。那些女人都犹如他心中埋藏的纹身姑娘,那些夜晚总是突生的孤独与慌乱,皆因纹身姑娘。遗憾的是,哲顺思索着却不知道与纹身姑娘之间共同经历了什么,让她在他心中这般沉重。 她是埋藏在他心中,导致一切罪恶的罪魁祸首。哲顺开始责怨陈青,她是目睹这一切的人,却从不阻止,从不为难。在工作之外,哲顺终于以自我一身丰厚的学士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爱情。 也瞬间明白,为何他坚信具有一切女人完美特质的陈青,总让他找不到内心中那抹隐晦不明,却无比渴求的纯天然的原始快乐。一切开始在自私的占有美好欲望,接着养成一道适应温柔笑脸的习惯,最后达成一道生活美好的本能。温柔,温暖,温情!习惯,占有欲,顺从生活!都不是爱情。而他不懂的,却总在渴求的爱情,便是那个没有理由偶遇的古怪女子,一朵高贵的百合,一朵炽烈的玫瑰,一只向往飞翔却被抓住翅膀的鸟。哲顺近乎忍不住认为,爱情:是不能□□的高贵,不能靠近的炽烈,rou眼见到内心便想要拥有而决不能拥有霸占的人。它越显神秘遥远,越是最珍贵的爱情,得不到就是爱情。哲顺知道,那时内心里在他不明了的情况下装进了俩个人,就像在小坛子里装坛口一般大小的石头,先装进去一个触底,后装进一个压在先前的石头上,悬在坛子半中,从坛口看去的,只看到半空的石头,却看不到坛底的石头。他突然对陈青产生一份恶意,一份责怪她眼见自己沉落而不提醒的怨责之后,从最初那些相遇的情景中重生出来的恶意,责怨她恰时的出现,挡住他还没认清楚的纹身姑娘。他感到,那已经是他茫然心中的一场争夺战,他在争夺将心脏交给纹身姑娘还是交给陈青的这场战争里,只看到了恰时完美的陈青,却看不到纹身姑娘。 这大抵属于爱情本源的争执:是一眼回眸能令人铭刻一生,还是如事件发展循序渐进能让人无法自拔。 晚饭时,哲顺与陈青相对而坐,因为哲顺很长时间都乖巧的待在家里,陈青总是欢喜笑着。哲顺埋头在碗里,咬住一嘴白饭,陈青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然吃完了许多饭菜,心满意足靠在椅子里拍胸脯。那幸福的姿态与轻笑声,哲顺听来却是□□裸的嘲讽。他将饭碗扔在地上摔碎,矗立在窗边。房子里陡然如才过去那场寒冬的大雪。 陈青走到哲顺身旁,压住他的肩,同情的说“没事的,哲顺。休息几日,向上司认错以后认真工作,没事的。” 哲顺抬手搭在窗户上,忍不住心中那抹类如野兽的原始愤怒“你一直远远看着,像个旁观者,看到我的茫然,失落,却不救我。” 陈青感到惧怕,哲顺让她想起纹身姑娘看到河水冲走,那个发白的婴儿。 她似存侥幸,却又深深心死,问“想到纹身姑娘了吗?” “是的,该死的纹身姑娘。” “一旦想到她是那个你愿不顾一切娶她的女人,就无比开心。” 哲顺从未如此想过,但陈青说出来,他心中一喜。话如他心中还没勇气做最美好的梦。 陈青说“我知道哲顺长大了,是个大孩子,现在看来,哲顺成熟了,是个大人。” 哲顺说“为什么遮住我的视线,又不愿拯救我?” 陈青说“那是爱情,谁也无能为力。去吧!哲顺,你是自由的。” 这一刻,哲顺回头,看到陈青,初是一朵洁白高贵的百合花,她正穿着粉红色的长裙。 陈青说“纹身姑娘是一个孤独的女人,你也是个孤独的男人。我抢走的东西,现在归还她。” 她在无奈苦笑,却看不到她眼中有泪水的踪迹。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那盒扔掉又被哲顺从垃圾桶里捡起来又被她扔掉的药盒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躺在沙发里,端起桌上温水。 她说“哲顺,你是自由的,你值得一份真挚的爱情。” 哲顺迎着夜色离开家,走在今夜霓虹灯格外鲜艳的城市中,一条蜿蜒的路,远处昏暗看不到前方。他正猜测着,那盒桌子上的药,陈青会不会和着温水吞进肚子里去,等同于他在猜测,夜深人静的时候赶到名典小屋相见纹身姑娘会不会被她冷漠的赶出来一样。他听过原溪的故事,也见过小河冲走的男人女人,这不是不能承受的事,为了爱情,剥夺一个不知道什么模样,如何哭闹的婴儿的生命,尚能接受。 他来时,纹身姑娘还在栏杆上看夜空。显然桥头的灯光光华迷眼,她却全然看不到,仍旧追求星空里根本找不到在何处的银白月光。 他问“纹身姑娘,夜深了,睡不下吗?” 她侧脸看了一眼,突然扭转身体,趴进他怀中,哇哇大哭。膝盖撑在笔直站立的哲顺腰腹处,她像个河水捞起来的折凳顷刻间湿润了他的肩头。 “他来见我,带着她。我知道他只是想来看看我,说几句话就走,可是他来的太急,像是被她领来的孩子。他走了,摔的头破血流,来不及对我说再见,我也来不及对他说再见。”她尖刻的哭着说,像是个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