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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持盈笑了,“官宦家眷请太医,都不敢派你去吧?” “别说家眷了,就算是丫鬟小厮不舒坦,他们都不让我去。”路予牵了牵嘴角,“当年的小神医,竟落到了这步田地。但我也知道,他们是顾着五军大都督的情面,这才把我供起来的。” 许持盈笑意更浓,“你本不需要进太医院。” “不进太医院能做什么?”路予扬眉,“去做白鸽掌门人的副手?打死我都不去。就我那个哥哥,不出俩月就能把我气死。” 许持盈轻笑出声。不管是路予还是路离,相见时总会让她心情愉悦。 路予谈及的白鸽,是掌握着各路消息的帮派,不论民间、江湖,只要小有名气的人,白鸽都能做到知根知底,如此,外人可以用银钱换取白鸽掌握的消息,也可以出大笔薪酬请白鸽帮自己解决难题或是脱离困境。 白鸽有百余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鲜少结仇,与各路人等都是和和气气相处。 路离是白鸽现任首领。 “说吧,有什么事儿?”路予道,“你的脾气我知道,没大事绝不会找我。” “三大商贾之一的苏忘,身边有个女管事叫宋云香。”许持盈直言道,“宋云香的亲朋、心腹,三日内,我要找到,除掉。明日此时,我希望能看到名单,如此才能尽快寻找人手去做。在你看,能办到么?” “可以。”路予神色逐渐转为凝重,“你也知道,他这两年都在京城,常住别影楼,我等会儿就能告假早些回家,太医院从来不让我夜间值班。至于人手,你别管了,他会两件事一起办。” “不用。”许持盈道,“这事儿比较脏,也很麻烦。” “你的事儿,不管怎样,他都会高高兴兴去帮你做成。”路予抿了抿唇,“听我的吧,不然我还得来回传话跑好几趟。要想答谢他,就照顾我一些,别让我死在太医院就行。他还指望着我帮他分担些事情呢。” 许持盈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定了。”路予又道,“苏忘发迹至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想不想听?” “只想知道两件事:苏忘是不是女扮男装?最早是不是官家闺秀苏妙仪?” 路予点头,“是。” “晓得这些足够了。宋云香的事情了结之后,对苏忘也要留意一些。”这个女扮男装的商贾,应该就是称她为孽根的女子,亦是把她生下来却抛弃的女子。知道她的事情,全无必要。有必要的,是防范着她的亲信再生出这种是非。 路予即刻起身,“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这就回府。还有,何时我想在太医院做出点儿名头来——” “跟我说一声就行。”请平安脉、调理身体都交给路予,旁人自然会高看他一眼,不会再让他继续做闲人。 路予逸出大大的笑容,拎起药箱,快步离开。 许持盈独自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小厨房。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做点儿事情,总能有所缓解。 路予回到太医院,很顺利地得到提早回家的准许,离宫回家,换了身衣服,便策马去往别影楼。 别影楼是个酒楼,去年开春儿建成的,共五层,待客的只有下面三层,提供的菜肴,大多数味道辛辣,羹汤只有五道,茶与酒更是都不超出三样。 路予首次进到别影楼,通过掌柜的、伙计的担心抱怨了解到这些,笑得打跌,说这是好事儿啊,难得路离也有明知亏本儿还要做的败家行径。 但在后来,事实告诉他,对于一些特定的行当里的特立独行,京城官民是愿意捧场并买账的——别影楼名字绝对诠释不出个吉利,菜品酒水就那些,开张之后,生意却是越来越好。 他在心里直骂老天爷不开眼,什么事儿都能照顾到路离,路离却在那时候不高兴了,责问掌柜的:“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谁让你把这儿弄得这么嘈杂的?” 掌柜的欲哭无泪,好一番委婉地把术业有专攻——别影楼有专攻解释给他听:厨子做来做去就是那些菜,又愿意精益求精,食客觉得味美,愿意经常光顾也是情理之中。 路离应该是没词儿的时候,还是说:“差不多就行。我过来的时候,把饭菜做得好些就得了,别的不用太在乎。” 他听说之后绝倒。自己那个哥哥,别扭起来,饶是神仙都没辙。但在之后不免留心,一番查证之后,才知道别影楼因何建成——那些辛辣的菜肴、鲜美的羹汤和上好的酒水,都是许持盈进宫之前喜欢享用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孩的心思到了这地步,自是用情到了极处。 而这种男子——心思只为着许持盈的男子,在京城有那么几个。都够出色,偏生无法打动那女孩的心,甚至不能让她在自己和家族之间有丝毫的犹豫。 她对谁都只有友情,没有儿女情长,怎么样的相互帮衬,到了她那里,都会变成友人之间该有的相互帮衬,且是互惠互利。 走进别影楼,步上楼梯,慢吞吞去往五楼的时候,路予琢磨着苏忘、宋云香为何惹得持盈注意并且出手。 苏忘,也就是苏妙仪,在京城销声匿迹是十六年前。离开京城两年之后,在江南出现,最初是做小本买卖,一点点扩大规模。这些年,屡有慧眼识珠的商贾出手帮衬,她名下的生意便越做越大,五年前开始,绸缎、瓷器、玉石、草药等生意以令同行瞠目结舌的速度扩张到各地。 这个女人,因何引得持盈瞩目?持盈又因何要除掉她名下大管事的亲朋、心腹? 持盈与她,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 想不通。但是路予知道,路离应该能给他一个合情合理或是耸人听闻的答案。 踏着楼梯走到五楼,转入廊间,路予走到北面居中的一个房间门前站定。 守在门边的仆人谦恭一笑,扬声通禀。 “请。”里面的路离道。 路予应声推门而入。 路离卧在临窗的躺椅上,一袭纯白道袍,愈发显得发丝、浓眉漆黑,闲适的姿态,有着世外之人的道骨仙风。 路予咳了一声,没行礼,便在路离近前落座。他与路离是同父异母,命都够苦的——他们的爹都不知道他们各自的母亲谁该是正室——都没明媒正娶,但一直有来往,足见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