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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泽越来越重, 他抽下她发上的唯一一根白玉簪,乌发似流水般垂在月白色水烟罗衣裙上添了几分妩媚。 “百花案有眉目了?” 他充耳不闻坐在她身旁的圆凳上,扯过她的衣袖嗅了嗅, 勾勾眼角不悦道“你身上怎么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许是离得近沾染了。” 云亦嗤笑一声长臂一伸把她带入了怀中, 扶黎下意识的出招反击, 他心情甚好的陪她过了几招,长臂揽着她的纤腰干脆利落的把她送回圆凳之上,黑发在半空中旋出一道美丽的圆圈, 修长的指把她额间的发捋到耳后,阖目深呼吸了一口气。 沉水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馨香掩盖住令他十分不舒服的白梅墨香“以后离别的男人三尺之距,不然我可是要吃醋的。” “这些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七夕佳节,你是不是陪美人赏月乞巧还未缓过神来?” “你说哪个美人?” 他微微皱眉作势思索了片刻, 扶黎掩唇打了一个哈欠,支着下巴拨弄着素心雪兰的叶子“你无事便回吧,我困了。” “困了?正好我也困了,我陪卿卿小睡一会如何?”云亦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沙哑低沉的轻笑似陈年老酒有一股蛊惑人心的魅力。 她蹙眉白了他一眼,以手撑额,满脸倦容,脸色较之往常并没有特别大的起色,他忧心忡忡叹了一口气“雨若还是留下来帮你调养身体为好?” “你要离开锦雁城?什么时候走?” “明日。” “何事?” 云亦讳莫如深的望着她,淡雅的轻笑中隐着几分邪气“十月初九婚期在即,我总要先行回归云山庄料理成亲事宜,云裳阁的嫁衣三月初便开始赶制了,不知可合了你的心意?” “你做主吧!”有关剑阁诸事,她不说他从不过问,对于归云山庄,他轻描淡写她也从不追问,如此两厢安好。 “夫唱妇随?合该如此。” 扶黎拂开纱幔走入内室,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枚天青色荷包,银蓝的穗头打了琵琶结,上面绣着几片竹叶并一个行书的“卿”字。 目光自他腰带上系着的荷包上略过,湖蓝底色褪成银蓝,通心草变成了浅淡的薄绿,丝线却整齐完好,可见主人平常分外爱惜。 “总戴着这枚旧荷包,不嫌丢了体面?”她笑着把手中的荷包丢给他,云亦怔怔然接过,手指不自觉用力攥紧,遇到她之后他只佩戴她做得荷包,可……五年,这是第三个,也是唯一一个她主动帮他做的。 “八月十四,月神灯节,雁月风俗,女子于月下赠送男子荷包,男子回赠钗环,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你再帮我做一个可好?”他摩挲着手中的荷包,微微凑近她一些邪魅笑道“要鸳鸯戏水、并蒂莲、同心结的那种……” “好。” 一个好字反而让他收起戏谑之色,黑眸隐有焦虑担忧之色,沉了语气问道“剑阁又有任务了?” “你想多了。”扶黎嘴角含着浅淡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望着他“荷包里的东西是我提前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待你寻到意中人时再打开。” 修长的指也摸索到荷包中除去香草还有一块坚硬的物体,他把荷包放入怀中戏谑道“如此在下代替夫人谢过扶黎姑娘。” 待你寻到意中人,有了剑阁的身份做掩饰无论她门第如何都可以光明正大成为你的妻子,相伴左右,举案齐眉。 江湖杀手,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也许荷包里的骨哨是我可想到的唯一可回报你的东西。 月光撒在她的月白衣裙之上,单薄的身影如烟似雾,风一吹便散了,他忽然有股没由来的恐惧,每每一年半载杳无音信,午夜梦回,那抹清淡的身影总是在他堪堪触及时烟消云散。 他起身紧紧把她拥入怀中,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至死方休,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等我来接你回归云山庄。” 扶黎轻轻点了点头,他附在她的耳边低低一笑“真乖。” 云亦箍在她身上的手紧了紧,此生我只会成亲一次,新娘也只能是我从兰西救回来的卿卿,子卿的卿卿。 “万事当心。”她抿了抿嘴唇思索片刻仅仅说了四个字,也许此生当真是后会无期了。 …… 七月半,地狱之门大开之时,百鬼归阳之日,昏黄明灭的素白灯笼,凉风挂起几片纸钱,月光惨淡,以峰山为源头的麗河,横穿月宫,蜿蜒盘旋不见尽头,传闻流过浮屠河,黄泉路,汇入忘川,麗河的尽头便是奈何桥。 莲花水灯顺着河流缓缓漂向阴司地府,空气中泛着浓烈的桂花酒冷香,素白衣裙的女子执笔在莲花水灯上写了一行字“黄泉碧落,永不相忘。” 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河灯上的白烛,提着裙裾,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芊芊素手把荷花水灯放入河中,指尖拨弄着沁凉的河水,河灯混入无数水灯之中,摇曳不定。 旁边的竹篮中装着她折好的纸船,一只一只放入河中,清冷的黑眸泛起薄薄一层水雾,了无生气的绝望,痛彻心扉的悲伤。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珞哥哥,十年了,黄泉路上,你可还在等我? 我太累了,太多的杀戮让我每夜不得安眠,我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戴着这个虚伪的面具,虚与委蛇,八面玲珑,除了jiejie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我想说话不经大脑,想笑就笑,想哭便哭,毫无目的,以心交心对待身边的每个人,片瓦遮风雨,抬头对良人,像个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无拘无束的活着,太奢侈了是吗? 也许今晚一切都结束了。 萧辞……珞哥哥,他与你很像,那种感觉明明就是你,他待我很好,可我一直在算计他,利用他,那些笑是假的,照顾是假的,若即若离是假的,刻意在恰当的时机示好是假的,说过的话是假的,生气是假的,配合是假的……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假的。 “二宫主。” 来人一袭淡蓝衣裙,用一支蓝羽玉簪挽了一个单髻,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边缘绣满银色的缠枝番莲花暗纹,扶黎抬头把最后一只纸船放入河中,淡淡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属下已调动了在雁月的所有影卫。”凌波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凉槿昨日接到白翎送来的一封书信出了烟雨宿柳楼,杳无音信,剑阁的人都查不出她的行踪。” 扶黎起身理了理衣裙,凌波复又补了一句“宁王府一直派人秘密监视,并无可疑之处。” 一阵眩晕之后,脑中一片混沌,头疼欲裂,她踉跄了几步阖目揉了揉额心,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凌厉杀意溢满了黑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