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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气息满满充斥着这一小块空间,只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 然而他摸到了公主的命门,承熹从小到大爱看书,对书上的话深信不疑,更是信奉史籍。何况这话上纲上线,一个“尊卑”一个“人伦”,于承熹而言便如金科玉律一般。 承熹又拿过那本小册子略略一翻,前头写的是做面首的规矩,后头竟有字有画。甫一看清那图上画的是什么,合上那册子在江俨脑袋打了一下,低声道:“不许再看这些。” 承熹只觉自己脸上越来越烫,终是鼓起了半点勇气,俯下|身子,在他面上落下轻飘飘的吻。 额头一个吻,左颊一个吻,纠结片刻,约莫是觉得不好厚此薄彼,在他右颊上也浅浅啄了一记。 眼前的这张脸轮廓硬朗,本是十分不讨喜的长相。她原本喜欢的是那种面如冠玉的文人。可自从前些年喜欢上他,目之所及,再看不到别人。 即便他清晨练武之后满身是汗,即便他用膳时从不细嚼慢咽,即便他常常面无表情,语声刻板,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 四目相对,他眼中满溢的柔情叫人甘心溺亡其中。 再往下,她曾听人说薄唇的人最是薄情,江俨的唇薄且唇线硬朗,往日双|唇抿紧成一线,只有微微笑的时候,弧度才能柔和一些。 承熹盯着他的唇缓缓凑近,双唇呼吸可闻时复又停下,抬眼瞧了他一眼,长睫如蝶翼一般微颤,似有些犹豫。 江俨眸中鼓励,下一瞬只觉唇上一暖,她从他抿着的唇缝间挤入,柔软的唇瓣衔着他的唇轻轻吻着。江俨浅浅回应,微启唇任由她动作。 以前,从不知像他这般铁骨铮铮的男儿,也会有这般柔软的唇。承熹忽的停下,思索须臾,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却发现有些甜味,低声喃喃:“味道不对……” 承熹退后一些,问他:“你……” 江俨一本正经地解释:“方才吃了蜜。我兄嫂成亲的时候也是这般,听人说成亲当晚含一口蜂蜜,便能甜一辈子。” 承熹静静看着他,又在他唇上舔一下,甜丝丝的味道实在与江俨刻板的形象不符,不由笑出了声,贴在他颈窝笑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若不是江俨眼疾手快搂住她,这么一下就要翻到床下去了,先前的旖旎氛围如同泡沫一般被这突兀的笑声戳破。 …… 这几日来,江俨被坤宁宫由皇后娘娘指来的两个丫鬟里里外外嫌弃了一圈。嫌他太黑,嫌他太高,嫌他声音太硬不好听,好多不满意的地方。 还好心地给他写了好几个美容养颜的方子,江俨认认真真谢过,收下了。 可那俩丫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还从钟鼓司领来一个男花旦,说江俨声音太粗,要那花旦教江俨开嗓。 要不是两人表情十分正经,江俨都要怀疑这两人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折磨他的。那男花旦咿咿呀呀的魔音入耳,江俨听得心中憋闷。 偏偏承熹爱听戏,那男花旦身段窈窕,曲儿也唱得好听,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江俨多少苦水都得往肚子里咽,四下无人时就学着唱。 此时想起来,江俨清清嗓子,试着哼了两声,喉间隐忍克制的闷哼声溢出喉,却是起承转合一唱三叹的调调,学着那男花旦,连尾音都勾着上扬。 承熹一哆嗦,牙齿便把他的下唇磕破了。江俨也不在意,抿去唇上的血珠,眸子黑亮,问她:“好听吗?” 承熹无语凝噎,只好默默捂上他的嘴,江俨低低笑出了声。 …… 一夜过去。 …… * 此时的方家。 两个丫鬟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生怕六姑娘又要将火气发在她们头上。 方筠瑶小心翼翼摘下裹伤的纱布,怔怔看着映在镜中的容颜,左边脸上红肿已消,可那道深深的鞭印仍在。 更糟的是,鞭印周围竟有溃疮一般紫红色的印记,足足有小孩半个手掌大小,瞧着渗人极了。 三月下旬她被重润郡主一鞭子抽得破了相,太医瞧过后开下了生肌的上好伤药。那药涂在脸上又麻又痒,难受极了,方筠瑶半夜都不敢深眠,就怕睡梦中把自己的脸挠花了。 太医说那药每日早晚各涂一回,她却不听。每天看着脸上的伤疤,心都要碎了。隔一个时辰便要洗一回脸,涂一回药,看着伤口愈合的速度变快,鞭印慢慢收了口,这才提起些精神。 可府中的几个姑娘每日来看她笑话,丫鬟拦也拦不住,那几个姑娘像是约好了似的,每日来她这里坐一个时辰,说的尽是些剜心话。方筠瑶又不想在她们面前丢丑,除了拿厚厚的妆粉遮脸还能如何? 却不料短短几日,她那伤口溃烂化脓,肿起一大块,疼得钻心,连说话时扯着伤口都疼,别说是笑了。方筠瑶又求着方老爷子请了太医来好一番调理,可她脸上留下的伤疤却愈发明显了。 铜镜中映出的脸她自己瞧着都觉渗人,方筠瑶久久不作声,跪着的两个丫鬟悄悄抬眼瞅了瞅,只见六姑娘脸色煞白,披头散发,再加上脸上那块溃伤,仿佛话本子里的女鬼似的,一眼看去竟觉可怖,捂着唇低叫了一声“姑娘……” 这一声把方筠瑶喊回神,瞧见丫鬟脸上的惊惶之色,一时怒极,更恨得是丫鬟那张光滑白净的脸,劈手便把手中铜镜砸在丫鬟头上。丫鬟忙以手做挡,这才没有破相,手上却被铜镜碎片划出许多口子,满手鲜血淋漓。 方筠瑶嘶着嗓子恨声道:“你们也敢瞧我笑话!我便是破了相,也比你们这些个奴才生养的好千倍万倍!” 见姑娘神情狰狞,又劈手抓过妆奁砸下,簪子步摇散落一地,两个丫鬟哪还敢再留?忙起身跑了。 她怔怔坐了一会儿,却听有姑娘扬声唤道“六meimei”,两个丫鬟被她吓走了,此时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便让几个姑娘推门而入了。 方筠瑶忙转身,把缚了轻纱的兜帽遮在脸上,这才敢回头。 几个姑娘都是方老夫人的嫡亲孙女,自顾自围了一圈,瞧见她脸上遮着个兜帽的样子嗤笑不已,一个说:“六meimei,这都初伏天了,jiejie我恨不得往脸上敷冰呢!你怎的还遮得严严实实的?” 另一个凑上前,笑得十分和善:“六meimei,你瞧瞧jiejie这香膏,可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凑上前,笑得十分和善:“六meimei,你瞧瞧jiejie这香膏,可是在京城最好的胭脂铺二两银子买下的,那掌柜说这是专门遮疤的,还不会烂脸。念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jiejie我就送你了。” 方筠瑶把那香膏丢在地上,恨恨道:“不用你假好心!” 几个姑娘也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