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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反正信任那三个小强肯定不会有事,尽管折腾去吧。至于侯希白,虽然看上去想留下,但还是拱手向他道别。最后,宁楚的身边只剩下了黑墨。李世民也没有在意,反正他的本意就是留下宁楚,其他人他看着还很碍眼。宁楚所住的是一个以竹石为主景的园林,园中有假山,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宣石叠成,各自成景。李世民亲自陪着宁楚,穿过进入后院的半月门,院内树木苍苍,柔和的月色洒照着院内的水池石山、桥亭流水,配上夏虫鸣唱的合奏,有种出尘的超然气氛。李世民朝院中的亭子一颔首,微微笑道:“宁公子,天色还早,不如去亭子里坐一坐?”宁楚自从用冥想就可以代替睡眠之后,作息时间就不用严格按照计划来进行了,所以点了点头,走进亭子里坐下。亭内的石桌上摆有几盘精致的糕点,就连倒出来的茶都是热的,看来是刚刚准备好。只是宁楚一向不怎么爱吃糕点,茶水也不太喝,所以就算准备的再精致他也没兴趣。宁楚捡了一块带rou馅的糕点,掰开喂给黑墨吃。他知道李世民是有话和他说,但他却受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气氛,直接开口道:“你为何不要那慈航静斋的支持?”李世民没料到宁楚会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笑笑道:“宁公子看得真通透。”宁楚任凭黑墨舔着他指间的糕点碎屑,抬起头直视着坐在对面的李世民。其实这个人的心思很好猜,他肯定是察觉到慈航静斋的势力难以控制,就转而找上他。因为他手里的和氏璧是慈航静斋赠予的,间接也就得到了慈航静斋的支持。所以尽管知道了他可能是邪帝向雨田的弟子,也要冒险一试,先下手为强地传出了那个匪夷所思的谣言,作为牵制慈航静斋的一个最好的筹码。不过李世民打的这个好算盘,却缺了最关键的一个算珠。和氏璧早就在他手里化成灰了。李世民自然不知道宁楚在想什么,面对着他沉静的目光,李世民侃侃而谈道:“宁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慈航静斋手持和氏璧选天下明主,实际上是道统之争,争的是玄门正宗的地位。隋朝文帝、炀帝二君时,三十七年间,全国的寺院便达到三千九百八十五所。我在长安时曾去过一间清禅寺,规模大得惊人。曾有人形容此寺,‘九级浮空,重廓远摄,堂殿院宇,众事园成,竹树森繁,园圃周绕,水陆庄田,仓廪碾硙,库藏盈满。京师殷有,无过此寺’,实在是个奢华的僧侣地主庄园。在这数十年间,民间造寺不止,费财货者数百亿,度人无穷,免租庸者数千万,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其七八分。宁公子,你说若这天下,被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所支持的明主所得,下一个盛世,该需要多少金银来镀那佛像上的外衣。”宁楚静静地听着,李世民这种高门大阀的子弟,自然是见人说人话,逢鬼话鬼语。连具体数字都举例出来了,看来是下过一番苦功夫。若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说得无比热血了。宁楚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淡淡道:“李公子说得很透彻,但从相反的角度来看,慈航静斋既然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和人力,正值乱世,李阀放弃岂不是很吃亏?更何况,你说的那个难题根本就不是难题,等谁一统天下之后,下一道旨意,下令以后当和尚的需要考各种经法,发度牒才给剃度,不就得了?当和尚比当状元还难,我看这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酒rou和尚。”他记得真实的历史上,确实唐太宗当皇帝之后,和尚考试无比难。李世民不禁一愣,他知道宁楚不是一般人,所以也没把他当普通人糊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快就想到这点。慈航静斋的支持,他确实是不想放弃,毕竟那背后代表着无穷的财力和遍布各地的寺院势力。李世民一时被挤兑得无话可说,看着宁楚白玉般的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竟和那白瓷的颜色一样洁白耀眼,李世民一时竟看得呆了。“宁公子说得真好。”一个温婉清澈的女声突然在院子里响起,宁楚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师妃暄从假山后转了出来,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刚刚是在偷听。“宁公子好像并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妃暄?”师妃暄大大方方地走进亭子,在宁楚的右手侧坐下,笑语嫣然地说道。宁楚摸着黑墨的头,安抚着因为师妃暄的出现而显得烦躁的它,口中淡淡说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李公子之前讲的全国寺庙的数字,不是师姑娘给的,他也查不出来那么详细。看来两位已经达成协议,由慈航静斋支持李阀,然后李阀会清理掉玄门中的毒瘤。哦,不,我说错了。是慈航静斋支持的不是李阀,而是李二公子。”李世民和师妃暄一开始还含笑听着,但听到宁楚最后一句话时,不禁同时脸色一变。他们知道宁楚能看透许多事,但没想到连这个他都看出来了。师妃暄略一失神过后,秀眸变得又明亮又锐利,好整以暇地说道:“宁公子言重了,我和世民兄只不过是信念相同而已。”宁楚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别和我说什么信念,所谓的信念不过是人们为了要使自己的过失或者愚蠢的行为正当化,所使用的一种化妆掩饰的借口。妆化得越厚,越是不容易看清底下真正的面貌。而因为信念的理由而杀人,其实比为金钱而杀人更下等。金钱还具有万人共通的价值,但信念的价值则仅限于本人才有用。”他的这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但却极有深意。宁楚知道对于师妃暄这种人,只能从言语上给予她打击。他看着花容失色的师妃暄,继续道:“坏人只能干一些小坏事,因为他们是心虚的。世上的一些大坏事,往往都是由‘高尚’的理想主义者做出来的。一项决策,往往会害死很多人,但做下这个决策的所谓‘高尚’的人士自以为是,问心无愧。而更要命的是,当无知与权力一旦结合时,就是巨大的灾难。”李世民虎目闪闪生辉道:“听宁公子一席话,当真令在下茅塞顿开。”他编出“得宁楚者得天下”的传言,本就不安的好心。宁楚和侯希白曾传出绯闻,再一联想白天时跋锋寒的那种目光,李世民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所以也难免起了其他心思。虽然他编的这传言有些突兀,但三国时也有传“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意为暗示宁楚乃是一相才,可以辅佐明主之意。但这传言中有多少水分,李世民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此时听闻他的一席话,竟再也不敢看轻这相貌过人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