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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嫡系子嗣单薄,这一代便仅存宁扶眠、沈如茵与白哲不足六岁的幼儿,便由宁扶眠暂代家主位。 白家一向重血脉而不分男女,嫁出去的女儿死后也回归白家宗祠,因此,于白家而言,不论是男子后代还是女子后代皆一视同仁。只要宁扶眠愿意放弃他的王爷身份,改姓白,那么他依旧是白家嫡子。 沈如茵知晓这件事时,宁扶眠已修书一封,印上加急的戳子寄往京城。 皇子回归母族这样荒唐的事,若是先帝在世时,绝不可能发生,可如今在位的是宁扶胤。 沈如茵想,这样的事,宁扶胤应该求之不得。对方是特殊的白家,如此一来他既不算辱没皇家颜面,又能除去一个威胁到他皇位的人。 白荷被关在地牢中时,沈如茵曾与宁扶清一起去见过她。原本她是要独自前往,却不知为何宁扶清非要跟上。 那是沈如茵第一次见白荷,也是最后一次。 白荷长得不算美,却十分温婉。沈如茵没想到那样恶毒的女子竟会长得这般模样,很是吃了一惊。 她抱膝坐在墙角,口中只重复着两个字——眠眠,看样子已有些疯癫。 沈如茵站在离牢门一足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她。 白荷似是发觉有人,抬头看见沈如茵,好似见了鬼似的发出一声刺耳尖叫,“白洛!我不想害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她抱着头,低声不知喃喃着些什么,忽然又猛地站起身,指着沈如茵发狂道:“都是你害的!都怪你!你不愿意入宫,就让我入宫,凭什么!凭什么!” 沈如茵后退两步。 她怎么忘了,当初白荷是替白洛入的宫,而那时,又何曾有人问过白荷的意愿呢? 她咬着牙,也再没了替母亲报仇的快意,只想快些逃离此处。那些恩恩怨怨,你欠我我欠你,又有谁能判得清呢? 肩上一热,宁扶清轻轻扶住她,对着牢中人道:“当初你入宫究竟是因为谁,想必你自己心中清楚。” 白荷止住咆哮,眼神无光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又蹲下身来痛苦地抱住头,反复道:“是白洛,是白洛……” “执迷不悟。”宁扶清冷漠地下定结论,“我们走。” 沈如茵跟在他身后,走出地牢得见光明,她扯着他衣袖,问道:“你方才说,白荷不是因为我母亲入宫的?” “是,也不是。” “……你说明白些。” “应当说,是白哲趁机将女儿送进宫中。” 第60章 流氓 沈如茵讶然, 屏住呼吸问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先送白荷进宫,待她生下儿子, 在宫中地位稳固,便用一封家书逼得白洛进宫中,白洛方才入宫,老侯爷便去世了, 再过不久,白洛也入了冷宫。这一环扣一环, 白哲也是费了些心思的。” “你……”沈如茵看着他,“你是不是查过?” 宁扶清转头与她对视,唇边淡淡笑意, “不然你以为, 我是要靠你来对付白家?” “所以,即便没有我, 你也会找到柳生。” “这是自然。” 沈如茵垂眸,声音有些冷,“那么在你的计划里,是由谁来做新的侯爷和家主呢?我么?” 下巴被抬起,他俯身凑近, 直直地望进她眼睛, 不悦道:“你不信我。” “没有……”她欲转头避开, 被他强硬地捏住下巴,顿时动弹不得。 “在你心里,便是这般看我?不择手段?” 他瞳孔漆黑却清透, 沈如茵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她现在的表情有些狰狞,模样很是难看。 心中堵得慌,想要大哭一场。 她也不知道自己忽然怎么了,好似任何人都不再值得相信。 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白荷么? 她是一个蛇蝎妇人,谋害亲姊,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孩子。 可最初之时,她应当也不是那般模样的。一个内心狠毒的人,怎会看起来那样温婉呢? 她也是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可怜人,最终恨上所有人,却不敢相信显而易见的那个事实。 一个孩子,要怎样,才能去认识到其实害了自己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母?那时的宁扶眠,又是用了多长时间,才去承认这个事实的呢? 父母尚不可信,那么自己身边的人又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眼前的人,他明明恨自己入骨,可如今却待自己这样好,这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 那个自己不惜抵上性命去救的胭影,又是真的忠心么?若是真的,为何那时宁扶清对她说“最好值得”时,她的眼神很是飘忽? 还有周冶,最信任的周冶,为何好似也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苍叶杜白比起自己更信服周冶,西隆服从胭影,柳生为了报仇才与自己有了交集,现在宁扶眠也要将自己推开……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你在想什么?”宁扶清神色忽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我弄疼你了?” 他松开手,指肚在她眼下拂过,脸上一片凉意,她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沈如茵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为自己拭泪,看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他皱起好看的眉,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将自己打横抱起,行走时脚步不稳。 她原本不该这样脆弱的。 之前不是也隐藏得很好么? 即便周冶骗过自己,也仍然要相信他;不论宁扶清与自己之间有多少纠葛,也依然要喜欢他…… 这些,不是早已决定了么?为何这时候忽然矫情起来? 她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窒息,一面委屈至极,一面又很是瞧不起自己。 腹部一阵阵疼痛,身下涌出一股暖流,她猛然一震,浑身僵硬,揪着宁扶清衣裳的手指顿时变得十分尴尬,好似仅仅让它暴露在空气里便已经十分羞人——此刻她恨不能整个人一丝不落地缩进宁扶清怀中。 但一想到原来是因为月事到了,她的心中又轻松下来。 人总是这样,只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那些原本郁结于心的痛苦仿佛都不复存在。 “阿清。”她将头埋在他臂弯,颤抖地轻唤了一声。 宁扶清一怔,停下脚步低头看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唤他。 “我……”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她咬着下唇,闭上眼赴死一般毫不停顿地迅速道,“我月事来了肚子疼你快送我回房间!” 宁扶清:“……” “好。”男人喉咙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安分些,这般乱动,我不好走。” 怀中人仿佛被下了魔咒,立刻停止动作,安静得像具雕塑。 每每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