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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一片死寂。 只见天峰大师闭目坐着,面容安然详和,那唇边的血迹已然干了。 “师兄?” 天竺面色一变。 走到跟前才看清那泛着死灰的面容。 慢慢伸手在鼻息间探了探。 心却缓缓沉了下来。 四周并无打斗痕迹,杀害天峰大师的必定是亲近之人。 天竺心中已想到了无花。 这院中只有他一人来过,除却他之外还有谁呢? 可当他看到石桌下倒地的人影时,却顿住了。 良久叹了口气。 一个死人是不能杀人的。 午时已过,众人已在宝殿外候了半日。 却听天边又一道钟声传来。 少林钟声每一次都有深意,熟知的人面色已经变了。 “这时候竟有人……” 长云道长微微皱眉,却突然顿住了。 周围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却见一个灰衣扫地僧从后院走了出来。 “大师可知这钟声是为何事?” 一个穿着玄衣的年轻人问。 灰衣僧人看了座中诸人一眼,沉声道:“天峰大师圆寂了!” 此话一出,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本该今日继位的无相微微后退几步,已有些站不稳了。 “可是无花师弟?” 他惊声问。 灰衣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是无花师侄。” “那……” 见他还有些犹疑。 天竺冷笑道:“死人又如何杀人?” “你是说!” 长云心中一跳。 “道长所料不错。” 灰衣僧人叹了口气:“天峰大师与无花师侄俱已圆寂了。” 他说着缓缓扫了众人一眼,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谁竟有那么大本事! 大家对视一眼,心中俱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且不说少林寺中本就防卫森严,如今继任之际各路高手齐聚,谁又能悄无声息的杀了当世两位绝顶高手? 天竺似是已经猜到众人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来人确实善用毒药。” “只是老朽却还分辨不出这是何种烈鸩。” 众人互看了眼。 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眯了眯眼,突然站了出来。 “可否让在下看一眼天峰大师的尸首?” 天竺点了点头。 那院子还保持着走时的样子,两边竹叶沙沙吹动影声。 长云看了眼院内,不由倒吸了口气。 只见院中两人皆着白僧衣,一人闭目而坐,一人侧卧在桌下,竟都是已经断气了。 唐八眯了眯眼,手上已多了双金丝手套。 “唐门!” 眼尖的已有人认了出来。 天竺叹了口气,静坐不语。 唐八拿起桌上的空杯子闻了闻又摇头放下。 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手上那停留在天峰大师心口的真气却被震了回来。黑衣男子后退一步,猛然收了手。 “好霸道的药!” 唐八失声道: “天峰大师的内脏俱已碎裂,任是凭着少林内家真气才硬撑着皮rou。” 他说到这儿便顿住了。 “易经筋果真名不虚传。” 灰衣僧人点了点头: “少侠可知是什么毒药?” 唐八却摇了摇头:“我制药多年却是未见过这种毒药的,无色无味,却又如斯霸道。” 众人不觉都有些失望。 这江湖中流传的毒药大多是从唐门流出,如若连唐门中人都无法辨得…… 正想着却听唐八叹了口气,有些犹疑道:“我虽未曾见过,但这毒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这传说却是从未有人证实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是说?” 长云皱了皱眉。 “天一神水!” 一直闭眼静坐的灰衣僧人突然道。 长云面色陡然灰败了下去:“竟是天一神水!” 这个名字让在座众人都不由面色一变。 天一神水是神水宫最大的秘密。相传是水母阴姬自三千重水中化出。看着如寻常白水一般,毒性却世间难寻。 只一滴,便可重若千金,让吸食者经脉逆流而亡。 便是可练得金身的少林内功也撑不住一刻。 无花与天峰大师正是死于这毒下。 “我少林与神水宫素无怨仇,阴姬为何要这般做?” 一旁站了许久的无相问。 神水宫与少林俱是武林大派,一举一动自是万众瞩目,如此行径难道不怕引起激愤,惹得武林围攻? “师父与天峰大师素有来往,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说着,便听一道女声从远方传来。 众人定睛看过去,竟是一个身佩长剑的白衣女子。 “姑娘自神水宫而来?” 灰衣僧人问。 “在下宫南燕,特奉师命来此。” 白衣女子傲然颔首道。 “既是神水宫中人,姑娘又可否告知这天一神水之事?” 唐八眯了眯眼道。 宫南燕叹了口气:“这天一神水确是出自神水宫,不过……” “却是被人偷出来的。” 她顿了顿苦笑道。 “谁这么大本事敢从神水宫中偷东西?” 院中有人问。 宫南燕道:“他功夫虽不是最高,但轻功却是最好的。” “能来往与神水宫与少林之间的怕也只有楚留香了。” 长云叹了口气。 天竺点了点头:“无花师侄死前确有留下线索,如此一来倒也说的通了。” 他说着微微抬起地上人的手,下面果然写着一个“楚”字。 “楚留香先是在竹林客栈犯了命案,又为掩人耳目杀了君子剑黄鲁直,如今又谋害天峰与无花两位师父,当真是罪大恶极!” 宫南燕一字一句道。 “南燕此次便是奉师命助诸位一臂之力。” 长云转身看向那白衣女子:“姑娘若有妙计不妨直言。” 宫南燕叹了口气:“他若有心,便也总该是在乎那三位红颜知己的。” 楚留香并不知道苏蓉蓉三人已经被抓了,此刻他正在讲故事。 讲一个酒鬼的故事。 吴裙悠悠的叹了口气:“那花蝴蝶最后又如何了呢?” 她面上有些清愁,似是被这故事打动,眼中的星子轻轻洒落,那是一种忧郁到极致的美,男人若是能让她这样烦恼着,便也死而无憾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他已失踪好些年了,或许死在了沙漠里,又或许……” 他说到这儿便不说了,因为他知道第一种猜测实在不切实际,而第二种猜测又太过残忍了些。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不喜欢听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