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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灵芝的婚事自然也是块香饽饽。 可如今这块香饽饽竟然给了一个瞎子。 虽然这瞎子比普通人都要强上许多。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无争山庄是否要有动作了? 毕竟它已经沉寂了好些年。 这些金灵芝都不知道。 她此刻心里眼里只有众人口中那个可惜了的瞎子。 他虽然看不见,却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金灵芝想起他的手扶过她的面庞,微微红了红脸。 江湖女子总是比闺阁小姐爽气些。 金灵芝已经两天没有见过她的心上人了。 “你们公子的别院在哪儿边?” 院里的婢女正采着荷叶上的清露,突听一道声音问。 转过身去却见是个穿着火红裙子的姑娘。 她的手中还拿着条鞭子。 这样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 婢女微微伏了伏身:“金姑娘。” 金灵芝点了点头:“原少庄主呢?” 婢女目光微微顿了顿:“公子被庄主叫去宗祠了。” “宗祠?” 这地方向来是犯错训话的地方。 金灵芝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不便多问。 于是转了转眼珠:“既是如此,那我便在这儿等着吧。” 婢女伏了伏身子,便也不再多言。 她那晨露已采了小半瓶,上口初用花丝细细的扎着,看着倒精致的很。 这花园中已无别人。 金灵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能这样看下来也是不易。 “你采这晨露做什么?” 她突然问。 阿玉笑了笑:“江南有说法,用这晨露泡茶却比山泉更好喝些。” 金灵芝也笑了:“倒是风雅。” “采完这一瓶便先送到我房中吧。” 她甩了甩鞭子道。 阿玉指尖顿了顿,微微伏了伏身子:“姑娘恕罪。” “这晨露今早是要送去给贵客的。” “贵客。” “哪位贵客?” 金灵芝眼珠转了转。 她出身尊贵,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今日倒是第一次被一个奴婢拒绝。 更何况这晨露显然是女子所用。 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被无争山庄奉为贵客呢? 或许是女人天生的危机感。 刚才还笑嘻嘻的金灵芝脸色已有些变了。 阿玉咬了咬唇,却不敢答话。 少庄主走时便有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扰那位姑娘。 如今看金小姐的态度,若是说了…… 阿玉“扑通”一声已跪在了地上。 金灵芝眯了眯眼,突然抽出长鞭来。 她今天已铁了心,非要问出那个人不可。 于她这样的身份来说,打杀一个女婢自然不过是寻常之事。 婢女的脸已经白了。 可她还是不敢说。 因为若是说了却要比这鞭子疼上一万倍。 想起那张动人心魄的脸,阿玉慢慢闭上了眼。 可那鞭子并未落在身上。 金灵芝狠狠拽了拽,那鞭子已被人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个穿着玄色锦衣的男人。 他长的很吸引女人。 至少绝大多数女人都会赞美他的相貌。 可金灵芝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因为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不会去关注他的面容。 他们已经被他手中的剑吸引了。 那剑便是他的人。 带着温柔的肃杀之气。 “年纪轻的姑娘这样大的火气总是不好的。” 薛衣人的手轻轻地抓着那带着倒刺的长鞭,淡淡道。 金灵芝抿了抿唇,强笑道:“晨露煮茶风雅,灵芝不过是想见见那位贵客而已”。 她心中仍有不甘,可对着那人却不得不忍着。 血衣人这个名字便连万福万寿园也不得不后退一步。 阿玉始终低着头。 她手中还端着那盛了玉露的瓷盘。 薛衣人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笑,像是讥笑,又像是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现在已经见到了。” 他轻弹了弹那鞭子淡淡道。 这动作似乎只是随手之间,金灵芝却来不及闪避,被鞭子打了个正着。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只感觉右臂火辣辣的痛。 金灵芝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受过这份苦,此刻眼中不免带了些恨意。 薛衣人却并未看她。 他只是拿起了托盘上的玉露。 阿玉微微伏了伏身,便已退下了。 今日之事,以她的身份必然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薛衣人拿着玉瓶把玩着。 那向来握剑的手竟有些繾婘。 他回头看了金灵芝一眼,淡淡道:“金姑娘还要留在这儿赏花?” 若要换作旁人,少不得留金老夫人几分薄面。 可像薛衣人这种地位自然不必顾及。 金灵芝脸上红白交替,咬了咬牙,最终拿着鞭子离开了。 薛衣人面上淡淡的。 把玩着玉瓶看向那高台上一抹云色的烟影。 吴裙若有所觉的看过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时节江湖中最热闹的地方是哪儿? 自然是无争山庄。 无花也已到了太原。 可他却并不是来看热闹的。 他是来找人的。 他自然知道阿裙在哪儿。 前几日无争山庄外年轻弟子自相残杀之事或许并不引人注目,可无花却知道,这世上除了阿裙,谁又有这般能力呢? 对于这些生在江湖中的人来说,美人从来不如命重要的。 因为美人易得,而命却只有一条。 除了阿裙。 她的存在本来便是超越生死的。 那用心血浇出来的花,男人见了,总会生出杀戮的勇气来。 只求她能笑一笑。 更何况她向来是爱玩闹的。 无花眼神暗了暗。 吴裙本是不喜欢高处的。 可自从有人告诉她高处可以看更多后,她便时常来看看。 她看到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看见。 所以吴裙总是不理解那些人的。 这天上从来只有云与星月罢了。 她缓缓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最想做的事?” 那声音轻轻地,显得有些忧愁。 这问题薛衣人曾听到过很多次。 他幼年学剑时有人这样问。 初出江湖以一剑力敌万剑时也听过。 如今在这高台上却再次有人问了。 他靠在栏杆上摩擦着手中的剑。 淡淡道:“我生平想做之事俱已凭这手中剑做到了。” 这本是极为高傲的一句话,可由他说出来却显得再自然不过。 吴裙得了答案却依旧未得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