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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不讲究这些虚礼。阮无羁一时有些尴尬,只能以一贯的冷脸相待,但是那略显局促的表情还是尽收姜熠眼底。看来,时间果真会改变一个人,他今日是来对了。这位名震西北的大将军,不一定是绝对的敌人。回程路上,太子歩撵在前,阮无羁率一众将士在后,京城百姓围观者,莫不称颂太子仁德,善待功臣。阮无羁一路走来,脸色愈发沉重。京中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太子得民心若此,也难怪六皇子会孤身南下了。可是,即便前路艰难,他也定会保得姜炀周全,这是从前的承诺,也是他一直的心愿。西疆将军回朝,朝中局势又是一番动荡。早些年姜炀与阮无羁交好的事,一些大臣也是知晓旧情的,一时间那些摇摆不定持观望态度的大臣开始往六皇子一方倾斜。不过,太子出城迎接之举,也是深得人心,那些忠于朝廷的老臣们最看重为君者的这一点,他们因此而更加忠心于名正言顺的太子。所以,这一仗打成平手。不过,远在南方的姜炀,却一点也不知道这次变化,不是因为情报不够,而是他有心无力。自青梅堂与林习分手之后,他让白风留下盯着林习,自己一个人本打算先行回客栈,看看朝中有无密信前来,没乘想却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江南之地曲径通幽,来时之路略显喧闹,他便选了个僻静的去处,一来二去竟然有些辨不清方向了,本来这也无妨,权当散步赏景了。可是转过一条小巷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看来自己果然是掉以轻心了,驱逐到南方又岂能让庙堂之上的那人安心,必要斩尽杀绝才能永断后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中夹杂着讽刺的笑容,他握紧了手中折扇。哼,兄弟?动身之前那老头子专门叫过去自己叮嘱,莫要再与姜熠针锋相对,毕竟是血缘至亲。可是现在看来,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两人才势同水火,有你没他。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反而能相安无事。出来吧。淡淡的三个字,他站在那里恬淡得紧,似乎跟那些宵小之辈多说一句都让他厌恶。顿了片刻,一个尖细得让人忍不住掩耳的声音桀桀响起:哈哈哈,六皇子果然好胆量!那咱们也不必扭捏了,兄弟们,快出来拜见我们的皇子殿下。十几个黑衣劲装,剑光明亮的黑衣人刹时现身,整齐地围在姜炀面前,密不透风,插翅难飞。说话的那人蒙面,站在姜炀的对面抱胸而立,懒散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来刺杀的刺客,倒像是若无其事的旁观者。早就听闻六皇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果然不错,瞧这副冷眉冷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蒙面人摇头晃脑,视线胶着着从姜炀身上扫过,浑似在对风尘女子评头论足一般。姜炀顿时皱起了眉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啧啧,美人蹙眉,真是愈发让人心疼了呢!那人还在继续调侃,配上他那副捏着嗓子出来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猥琐和膈应。哼,他手下的人,都是这般无耻吗?还是说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若论毒舌,姜炀也是个中高手。蒙面人眼睛里的笑意顿了一顿,闪过一丝狠辣,显然是为姜炀的话动怒了。来,兄弟们,告诉六爷什么叫无耻!最后这两个字,似乎是夹杂着极大的愤怒一般,蒙面人故意装出来的声音都不太明显了,听起来也是个浑厚纯正的男声。那群黑衣人都像是哑巴一样,一听吩咐,就那么直直地扑了上前,宛若黑云压城。姜炀孤身一人,而且尚无兵器在手,只一把折扇,扇骨乃是精钢所致,他飞身迎敌,剑扇相交处,火花四溅,铁音铮铮。能被挑选过来远赴千里来刺杀皇子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身手,比之宫廷中的一等侍卫,也丝毫不显弱势。姜炀武功虽高,临敌经验却少,而且他一人独挑十数人,**几十招之后未免有些吃力。以扇为兵器,在长剑之前也难以近敌身,几乎步步掣肘,只能防难以攻。以轻功闪至缝隙打一下子到四五人之后,他已是薄汗湿衣。可是剩余黑衣人又如灵蛇般缠了上来。更何况,旁边还站在一个并未出手的人。而他的功夫显然会在这一群黑衣人之上。蒙面人自然也一览全局,他一直在等姜炀独自一人的机会,又岂会没有万全之策。六爷,看暗器!抬手将一枚石子握在手中,他中指微屈,石子已带着劲风破空而去。不知是不是有意戏耍,他竟然还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提醒姜炀。本能之下姜炀循声转身,果然有暗器携风而至,他自然以扇相迎。可是这一转身,身后门户大开,一柄长剑倏然横来,堪堪在他背上划了一个血淋漓的口子。努力回身将扇子脱手掷出,将那出剑之人一下穿了个透心凉,姜炀再也支撑不住后退两步。剩下的黑衣人被姜炀的气势所喝,一时竟忘了攻击。哎呀,浪费了一把好扇子,六爷若是送给我多好。黑衣人也是一愣,这位传说中的六皇子,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失血过多,嘴唇发白的姜炀,眼神仍然复杂玩味一如往常,丝毫不在意蒙面人的话,他抬头盯着对面绿墙白瓦上面的天空,任血染背后也没有动。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即便我死,他也不会真正胜过我。智者对决,以心悦诚服为重,如此卑鄙手段,只会为人不齿。六爷放心,我一定会将话带到的,毕竟是六爷的遗言嘛,想想还真是让人伤感呢!蒙面人惯会装腔作势,语气听起来似乎确实是在为姜炀惋惜一般。也不知是不是他背后的主子故意选他来的,让姜炀临死都要再被膈应一通。有了蒙面人的这句话,黑衣人回过神来,提剑上前,结束战局。姜熠望着东方渐渐暗下去的天穹,眼神静若秋水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把剑穿胸而过,他竟也没感觉丝毫疼痛。母妃死的时候,也是这般吗?一直记得她最怕疼,**病榻的那几年,她该是忍受了多大的疼痛才撑下来的,就为了能在走之前再见自己一面。难怪最会那一次交谈,母妃的面色好了许多,泪痕也浅了许多,一定是人死之前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吧。可恨自己彼时不知道这些,竟然就那样心安地在她的注视下离开了,没能一直陪着她到最后。娘亲,对不起,炀儿什么都没做到。带走,倒在这儿多不好,我们给六爷找个僻静的去处。倒在血泊中的姜炀眼前越来越暗,直至没有一丝光亮。唯一穿透黑暗到达他耳边的声音,就是那个蒙面人不屑再隐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