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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掩埋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战局的尾声,魔族三十五大军浩荡滚滚,个个如彪虎归山赛蛟龙出海,不移时杀得神族敌兵弃甲抛戈,抱头满山逃窜。 看着漫山遍野毫无战斗力的丧军败将,傲天颇是意气风发,他以为此战会以自己大获全胜而告终。直到神帝抛出上古圣器——乌火鉴。 有载:乌火鉴,灭诸天仙法、隳万灵苍生、崩乾坤纲纪。 以为不过尔尔的魔君傲天斗志昂扬地率领十万铁甲兵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他以为乌火鉴是属于传说中的上古圣器,即使拥有毁灭一切的法力,也在这一时半会儿吞噬不了他十万好儿郎。 胜败,转眼之间已见分晓。 在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只见神族老帝君抟摇直上,肃然而立,以金龙血引乌火鉴破封,睥睨着汹涌敌军,大喝一声:“杀!”霎时雷云呼啸,伴着阵阵怒吼肆意咆哮,响彻云霄。片刻,乌云遮天,天地之间遽然陷入了一片晻蔼,猩红色的火舌自那乌火鉴面身刻绘的梼杌凶兽口内蹿出,高达数丈。 凡火龙飞掠处,登时寸草枯焦,化为齑粉。数十万魔族将士顷刻之间亦被那纵恣猖狂的火舌所吞噬,灰飞烟灭前,竟连半句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着然可悲! 面对着眼前婆娑起舞的火焰巨龙,束手无策的傲天万念成灰,最后只得卷旗束甲,班师回还。 此后二十万年中,他卧薪尝胆,苦心寻觅制胜良策,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某一日魔族医手仉荼戾游方归来,得一上古奇书,名曰:,书内“灵物篇”其五三行有寥寥数语:得乾坤笔、轩辕剑、噬戾珠三宝相合,置天火、地火、雷火熔铸,出其物者可御圣物乌火鉴。 后来,他为取娘亲手中轩辕,冥思苦想出一个“声东击西”之策:先命桀骜领兵十万在荒垠洲处虚造声势,让天垠地荒所有人以为他身在荒垠,而后又悄无声息地带足魔族数十精锐围在青城外伺机设伏,只等着娘亲自投罗网。 至于噬戾珠么,那就简单得多了。先时念芷身怀此珠招摇过市,四处抖擞威风,便是无心之人亦会见物生邪,何况对噬戾珠格外关注的魔族帝君傲天。 直至她与桃花元君的这桩风月之事从密不透风之处变得路人皆知,再从路人皆知一折腾二闹腾,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傲天乘她孑然一人从桃花坞回青城的间隙,数十精锐一举而攻之,轻而易举地就将噬戾珠犹如探囊取物般得手。 而他后来又是怎样获得黎宸手中的乾坤笔,我却大惑不解。 再者,娘亲虽则脾气爆裂,然若是想引她老人家上钩落阱,委实要费些功夫与手段,竟不知这魔族傲天那时到底是用了何种良机,能教娘亲一头扎进去,且事先并无警觉。 或许,这种种谜题,也只有他日亲眼见到傲天之时,才能一一解开吧。 倾城公主走后,我端坐在桌前,仰制不住心头的万分悲恸,与她方才说过的一字一句从头再过了一遍。 她说:“我明知家兄觊觎轩辕剑久矣,却未曾与你如实相告,是以你娘亲的死,我自有不可推卸之责。” 她说:“家兄此次若是将三物化合为一,那么届时想在阻其锋芒者,放眼天垠地荒,无一人耳!” 她说:“乾坤笔、轩辕剑、噬戾珠三物乃皆是上古圣宝,单一便可笑傲天荒,目今家兄将其三宝揽为私藏,看来这世道,果要发生改弦更张之变化。” 她说:“我此次前来,是想借你之口,教天垠地荒众族明知,惊天之变迫在眉睫,不容得半分小觑与忽视,切记,切记,切记!” 最后离开时,她的眉尖儿微微蹙起,满脸哀伤地对我说道:“傻丫头,你与黎宸的缘分,已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定论。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忆起来,我是谁么?” 银鎏金灯盏内的火苗子兀自跳个不停,泠风随着一声“咯吱”关门声旋即被分隔在咫尺间,残存的风流轻轻地扑打在灯芯上,很快引得摇曳翩跹的灯火哔剥乍响。 她究竟是谁? 想着想着,识海中仿若有一道紫色天雷直劈囟门,心头明明倍感煎熬与难受,眼中却无半滴红泪流出。 我勉力擎着茶壶倾出半盏茶出来,未等杯沿凑近,头便直挺挺地磕在桌面,晕了过去。 咣当! 茶杯在桌上蜿蜒几圈后,毅然决然地磕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夜,漫长如斯。窗外朦胧月色倾斜而下,覆盖了整壁地荒。影影绰绰的,使人辨不清方位。 第七十七章 人生无常夜如斯 第七十七章 人生无常夜如斯 我似乎睡了很久,仿若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是一片充盈了紫色花海的园隅,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一只长喙黄莺隐匿在碧水湖畔的千年柳树桠杈间,埋身阴翳啭啼悠扬。树上的嫩绿枝条奋力吐着新芽,开得恣肆葳蕤。明媚温煦的阳光垂泻普撒如璀璨灼眼的素珠,每一颗都明光烁亮,弥足珍贵。园中另一僻静角落稀疏绽着几株花色艳丽的虞美人,薄嫩的瓣叶质轻如绫又似彤云朵朵彩绸片片,花姿婀娜随风翩跹,盛得极为窈窕!远处水平如镜的湖面恬静淡雅,与倒影在镜面的树影融为一体,相得益彰。清澈见底的湖水晶莹剔透,掬起一把,清冽澄明。湖心偶尔游过几只色彩斑斓的水鸭子,闲情逸致颇是愉悦惬意。待水鸭行经过后,水面波纹叠叠,泛起阵阵涟漪。很快,一切恢复如初,如昔如往,好似从未发生什么一般。 梦到此处,戛然而止。似乎有谁小心翼翼地攀爬在我身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拂过我左侧脸颊,隐隐听他口中小声嘟囔:“姨娘,姨娘……” 他的叫声很轻很柔。我摸了摸额角,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竟看到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奶娃娃正手拿狼毫笔,在我脸上不亦乐乎地涂涂画画。我眼带茫然地盯着他,见他咧开嘴笑得很是得意,不禁开口询问:“你在画什么?” 他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手下不停歇地径直奶声奶气回着:“游水乌龟呀。” 说完,他才豁然醒悟,低头一瞧,发现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便是“哎呦”一声,连人带笔圆鼓鼓地给滚下了床。 我匆忙爬起身,下了床榻将他从地上抱起,见他只是傻乎乎地望着我,一声不吭。仔细替他查验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处受伤,于是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凝视着他的炯炯双目柔声问道:“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甚?” 他咽了咽口水,嘴角上挂着一丝晶莹纤细的银涎,呆呆地回着我:“姨娘,淳儿的游水乌龟还没画完……” 原来这奶娃娃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