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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抬头,满脸泪水,道:“公主,二殿下吐血了!” 二殿下,耶律重元是也。 秦音故作一惊,手指微颤,鬓间的玉钗落在地上,摔做两半。 秦音的声音立马就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会吐血?” 为首的宫女看着秦音,欲言又止,她身旁的那个紫衣宫女看不下去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抹了一把泪,对秦音道:“回公主的话,二殿下...二殿下是喝了您送的药才吐血的。” “胡说!” 秦音起身,搅着手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道:“这怎么可能?” “那药,是他的人开的方子,也是他的人熬的药,从未经过本宫的手...” 话未说完,赵爵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宫女,又瞧瞧故作惊慌失措的秦音,淡淡道:“多说无益。” 秦音听此,搅着手帕的动作微微一顿。 院外的辽人与侍卫们已经快要打起来了,她这场浮夸的表演也要适可而止了。 秦音缓缓抬头,脸上满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决绝,道:“本宫去跟辽人对质!” 赵爵虽然脸色淡淡的,但那隐藏在幽深眼眸后的惨不忍睹,秦音还是能够瞧出来的。 秦音自从与展昭在一起,便收敛了不少,以至于太久不逢场作戏,她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大打折扣,演技的浮夸,让赵爵都瞧不下去了。 秦音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出房门。 她要好好调整一下,耶律重元虽然好/色,但却不是什么傻子。 他周围的辽人,也不是什么有勇无谋之辈。 怎么能骗过他们,颇为考验演技。 秦音刚刚走到院门口,与侍卫们对持的辽人们便已经用着蹩脚的汉话叫了起来:“汉人公主!我家殿下待你不薄,你为何对我家殿下下次毒手!” 辽人性格暴躁,远不如宋人温顺柔和,耶律重元都吐血了,这群辽人见了她,还能保持住理智,着实不易。 秦音秀眉微蹙,云锦的帕子半掩着面,道:“放肆。” 辽人们虽群情激奋,但理智仍在,与秦音原本设想的情况并不相同。 秦音抬眉瞧了一眼赵爵。 赵爵也扫了一眼她。 四目相对,秦音察觉了赵爵眸里一闪而过的疑惑。 秦音心下稍安。 她与赵爵同样有疑惑。 秦音道:“本宫怎会谋害殿下?” 秦音看着被侍卫们挡在外面的辽人,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辽人这种反应,无非是有两个原因。 一是耶律重元虽然吐血了,但心里怀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特意交代了不许让辽人为难她。 对于这个原因,秦音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觉得太天方夜谭。 耶律重元再怎样,也是久浸夺嫡漩涡里的皇子,若他真如这般单纯好/色,只怕坟头上的草都三丈高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拥立他为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逼得耶律宗真想先下手为强。 张狂好/色只是他的一种表象,一种伪装。 揭开伪装,那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的心思深沉,才是真正的耶律重元。 秦音想起了第二个原因。 耶律重元知道耶律宗真想要借她的手除掉他,所以配合耶律宗真演了一场戏。 借刀杀人,谋害亲兄弟,这两条罪名,足以让耶律宗真失去人心了。 到那时,才是耶律重元开始上位之时。 秦音握了握锦帕。 皇权之下无父子,无兄弟,无论是宋人,还是辽人,都逃不开。 秦音看着辽人,道:“你们说本宫谋害殿下?可有证据。” 微风拂来,吹动着秦音额前的珠缨。 流苏摆动,秦音原本白皙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凶神恶煞的辽人,按剑而立的带甲侍卫,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片肃杀之中,那一抹娇嫩的颜色显得无比的柔弱。 辽人中,一个络腮胡子站了出来,向秦音拱拱手,道:“我等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他抬头直视着那抹娇柔,微微放缓了声音,道:“还望公主与我们走上一遭。” “若非公主所为,我等三拜九叩,向公主赔罪。” 讲到这,他话音一顿,目光微眯,精光一闪而过,道:“若果真是公主谋害殿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心愿 络腮胡子的声音铿锵有力, 目光灼灼, 他直视着秦音, 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仿佛只需要他的一声令下,这个柔弱的汉人小公主,就能马上被碾为粉末。 赵爵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斜了一眼络腮胡子, 眸色幽深一如往日。 赵爵淡淡道:“公主不可能谋害殿下。” 他的声音缓慢而平静, 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络腮胡子听此从秦音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赵爵。 三十多岁的年龄,穿着一身侍卫的盔甲,在烈烈日头的照耀下, 盔甲上反射着刺目的光。 他的脸不似寻常宋人的柔顺,脸部的轮廓像是经过刀削之后的棱角分明。 眸色似大漠孤烟,苍凉又阴沉。 络腮胡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 这样一个人,作为一个侍卫长, 委实可惜了。 有些人, 你只需瞧上一眼,便能知道,他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赵爵就是这样一个人。 再怎么伪装, 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气场, 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整个人像是开了刃之后的利剑,锋利又危险。 面对着这种压迫,络腮胡子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 道:“既然如此,还望公主与我走一趟。” 秦音微微挑眉。 她就知道,这个世道上,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扛得住赵爵的那张死人脸。 阴鸷的吓人。 赵爵不是无端施压。 这些时日,辽人行为的放肆,早就把他惹得极为不耐烦了。 若不是为大局考虑,赵爵根本就不会忍到现在。 然而再怎么为了大局考虑,赵爵也终于爆发了。 此时若是再有意示弱,便有了心虚的嫌疑。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适当的强硬,才会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秦音点头,珠缨与面纱晃动,一派俏丽的柔色。 络腮胡子看向秦音,赵爵的那番话,像是给她吃了定心丸。 满院的兵甲混乱中,她从最初的紧张,到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双瞳似剪水,一举一动,尽显大国公主的雍容。 秦音道:“将军前方带路。” 络腮胡子微微皱眉,向秦音抱拳之后退在一旁,而后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