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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无边无际的深海被腥咸的海水呛得满肺满心都没有空气,也不过是这种感觉了,他几乎不敢去想木绥那些年是处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更不敢去揣摩木绥曾经历过的那些心境变换,他怕他会忍不住干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来。 但他如今却硬生生缠着木绥要她的喜欢,说来也是痴妄又好笑。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搞清楚事情的脉络,才好对症下药。 他下午准点去接木绥,进去店里之后还特意逛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可以装大量现金的可疑箱子,看来木绥没打算让他知道。 事实上也是,木绥对此只字不提,说话做事都和平时一样,完全没有丝毫异常,聂时休不由暗暗心惊,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了那张卡又留了心思去查,此刻怕也会被蒙在鼓里,其实这么久以来都是这样,每次有关于木绥自己的事,从来都是他自己去发现或是无意间得知,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谈起过自己,聂时休并不介意她的隐瞒与防备,但他却忍不住心疼,这傻瓜,心得有多深,才能装得下这么多秘密? 可木绥为什么啊?她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啊? 聂时休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本小城市收集手册。 在他战战兢兢守着木绥的同时,周雨樵那边的调查也没什么进展。 聂时休都快忍不住想去问木绥了,木绥却先一步来和他报备:“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看着办行不行?” 聂时休瞬间全身汗毛倒竖,和从前小打小闹的吃醋查岗耍赖撒娇不同,他这次是真怕木绥一转眼就消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脸色稍凛,眉尖微蹙着问:“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木绥已然很习惯交代行程:“我大学室友回来了,上次和你提过的,我和她见个面,应该下午就回来。” 木绥看了看时间,说着就转身准备出门:“不和你说了,我和她约的十一点,现在都十点了。” 她刚打开门,就听身后一阵叮叮咚咚,回头一看,竟是聂时休从沙发上追了过来,眼神惶恐脸色发急,连拖鞋都没穿,期间还带倒了一把椅子。 木绥赶紧又从旁边鞋柜里掏了双拖鞋递给他,语带埋怨道:“快把些穿上,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 聂时休倏地伸手抓住木绥的胳膊,打断她道:“你今天会回来的吧?”后又似是确认一样,眼神可怜得让人都不敢对视:“会的吧?是吗?” 木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当即心头一跳,实打实地哽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慌忙应声:“会啊,当然会,这里是我们家,我不回来我去哪儿?” 聂时休听了这话似是稍微放了心,但仍旧没有松手,木绥本想去掰他手指,但不知怎地有点不忍心,这个动作似乎有点绝情,而这场景也看得她心悸,像梦里面反复演示过一样。 慌乱、无措、翻天覆地。 木绥觉得聂时休今天实在不太正常,可她找不到聂时休不正常的原因,她不认为自己的那些事聂时休会知道,她自认为是藏得很好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凝神想了想凌海月似乎是说这两天放假她都有空,于是她反手拍了拍聂时休的手背,放缓了声音轻轻安抚道:“那我今天不去了好不好?咱们出去吃饭?” 聂时休又盯着木绥看了几秒,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放开手道:“不用了你去吧,都约好了,食言不好,反正迟早都要去的。” 木绥见他恢复常态,又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畅聊 木绥赶到她和凌海月约好的喷泉餐厅时刚好到约定时间。 她一进门就看见不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长发微卷,细眉薄唇,神色疏离,好一派清冷隽秀的雅致风光。 她们也就半年没见,凌海月并没什么大变化,依旧冷艳,只是早年眉宇间的阴霾此时已尽数散去,看起来轻松惬意,身心再无负累。 “海月。”木绥走过去,温温笑着打了个招呼。 凌海月抬起头来,脸上表情没有太大波动,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我出门的时候耽搁了。”木绥坐下歉然道。 凌海月摇摇头示意无碍:“时间刚刚好,你这么周到的人,我倒不担心你爽约。” 木绥摸了摸鼻子,心里不禁自嘲,差点儿就爽约了。 随后两人点了菜,又就彼此的工作的工作生活做了简单的交流,了解并不深入,但足够概括目前的状态。 木绥垂下眼睫,指腹摩挲着茶杯笑道:“看你能勘破业障走向新生,我真的很高兴,海月,你以后一定会很好很好的,不负爱情,也不负生命。” 凌海月的从前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一个一腔深情付诸东流的故事。 凌海月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男朋友叫卫耘,他们是高中同学,不过三年几乎没说过话,凌海月也只知道班上有这么一个不太爱学习的拽同学。 一直到高中毕业他们才有了第一次交集,说了第一句话。 那是一个烈烈如火的夏日里,凌海月心血来潮一个人去市郊写生,画了一幅聒聒蝉鸣图,但一时忘我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那时已近黄昏,凌海月手机也没电,周围更是四下荒凉,满眼除了一片绿色旷野什么都没有,凌海月认命,只好走路回去。 但她坐了一下午没动弹,没走多远脚就忽然抽筋,一时不查摔倒在地,纵是冷静漠然如凌海月,也不禁觉得有点烦躁。 她皱着眉毫无章法的揉腿肚子,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打下了一片阴影,凌海月自然而然抬头去看,正是这一抬头,支撑了她四年开闸泄洪般的献祭式爱恋。 彼时少年踏着落日余晖向她迎面走来,真真恍如踩着漫天红霞的天外来客,长长的影子拉了一路,一直拉到了凌海月的心底。 第一眼,朱砂痣烙□□头。 第一次,怦然心动如雷鸣拨鼓。 第一句话,卫耘朝她伸出手,说:“我送你回家吧。” 自那以后,步步为营的凌海月丢盔弃甲,转眼便陷入爱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蒙眼蒙心,一意孤行。 卫耘和凌海月高三暑假很是腻歪了一阵,只可惜两人不在一所大学,卫耘高考成绩不好,在读一所大专,两所学校虽然都在京城,但隔得很远,所以开学后差不多也算异地。 于一段感情来说,异地不是问题,追求和态度才是。 显然卫耘的追求和态度都不在凌海月,卫耘大概是有点喜欢凌海月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拖拖拉拉从不亲口断情丝,但显然兴趣不够,不然也不会旁观着凌海月爱得这么苦还乐得享受。 那四年里一直都是凌海月两头跑,卫耘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