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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受到,屋内亮起了琉璃灯,有视线正盯着她。 睁开惺忪的睡眼,她看到他正垂头定定的瞧着她的肚子。 “怎么不睡呢?”她问他。 听到她的声音,他抬起头,灯影下他眸光幽暗,眼神复杂难辨。 她觉得他有些反常,想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只让她睡。 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他不语,片刻后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抚了抚她的头发。尔后手掌停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摩挲。 他的动作轻柔极了。可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手似乎微微发颤。她于是睁大眼,定睛看向他。 惊讶的发现他的表情竟然显得悲伤,甚而有着难以言喻的脆弱。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抓住他的手,忧心的再次问他:“逸轩,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闻言,稍顿。接着抬眼迎向她的目光,却是对着她笑得温柔,是她熟悉的笑容。他躺下来,隔了些微的距离,将她揽抱入怀。 自她有孕后,他都这般抱她,生恐会挤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小心得不得了。 他轻轻拍抚她的脊背,柔声道:“乖,怪我,吵到你了。没事儿,我就是一时睡不着,你不要瞎担心。” 他的声音沉稳温和,一如既往的能立时有效的安抚她的心。她想,她一定是看错了。这个男人性情高傲,沉着刚毅。遇事素来张弛有度不慌不忙。 她就没见他慌乱过,着急过。仿若无论发生什么事儿,甭管多难,到了他手里都会变得容易起来。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凡事游刃有余似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他怎么会有脆弱的情绪? 她在他温柔的拍抚中,渐渐安下心来。心头一松,浓重的睡意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打从怀孕后,她就变得极其嗜睡,很容易困倦。 只在她失去意识,进入梦乡前,她听得他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他的声音非常轻。 直到她后来喝下那碗堕胎药后,努力回想,方忆起他那会说的是:“湘儿,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隔日,他早起,面色如常。那一日,他没有出去。一如平常陪在她身边。她硬是没有瞧出一丝的端倪,愈加确信自己昨晚真是睡迷糊了,他哪里有悲伤,怎么可能会脆弱?! 她万万没料到,他会安了那样的心思。就是这样一个极疼爱她的人,会在那天午后,翻覆了她的天地。 她当然不可能原谅!怎么原谅?! 他骗了她!他的确有事瞒着她。并不是她感觉有误。她只恨自己当时没能警觉到他的异样。 她怎么可能警觉呢?! 她全身心的信赖他,倚仗他,依恋他。全没有设防。他对她的种种好处,他对她由来的温柔呵护。在在的都让她不可能对他心生防备。 她相信他对她曾付出过的爱,不是假的。便是她事后瞧见了他书房里的那张休书,她亦如此笃定。 而他明明那般欢喜她腹中的孩子,缘何要下那样的狠手? 定然别有隐情。 只无论是什么样的隐情,她都不能原谅他!不能!!失去孩子的痛,她今生今世永难释怀。 他和她今生缘尽,再无转圜余地。他再不是她的凌郎,凌郎从此是路人。 到了梁城后,她在凌府周边转悠了好几天,由着心头蓦然而至的决心,她来到这里。但究竟要怎么进得凌府,她其实并没有主意。。 因不想暴露身份,也为了出行方便,她易了容。只除了投河自尽时,她卸了面具。其余在外时分,她都不以本来面目示人。 起先,她直接用的自时大哥那里取来的人&皮面具,女扮男装。 奈何,她身形实在瘦小,扮作男子,怎么看怎么滴“娘娘腔”。。更无意间招来一位有龙&阳&之癖滴纨绔。。。 她被其看中,成了他娈&童的人选。。对方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非要带她回府。许是欺她孤身一人,那纨绔毫不遮掩对她的意图。。。 一副财大气粗,势在必得的样子。幸好,那时他身边只得一个小厮,倘若人再多些,她想全身而退大抵是不成的了。 为了逃脱魔&掌,她不得不假意应承,小心的与他们周旋。瞅准时机,趁他们不备,她给他们用了软筋散。 如此,她才得以免去那必然的不堪的羞辱,与未知的可怕命运。 倘使,那变&态纨绔发现她是女人,定当恼羞成怒。。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可以想见,她一个势单力孤的异乡女子,哪里会讨得到半分好处! 第15章 问情 经此一事后,她按照时大哥教过她的方法,另行自制了一个人&皮面具。为免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刻意扮丑。做出了“哑姑”那张丑得人神共愤的脸。。 正当她不知要如何潜入凌府,心生茫然之际。她在临近凌府的那条小巷里遇见了陈婆子。 对这个老嬷嬷她印象颇深,是一个心善的老妇人。她曾亲眼目睹过,陈婆子替一只溜进凌府后院,冀望进得厨房觅食,身患邋遢狗藓的半大癞皮狗给食喂药。 这样的人毋庸置疑是个好人。 她于是见机拉住了陈婆子。担心被她认出自己的声音,她索性扮作哑巴。做哑巴于她也可谓是一举两得。 既能避免引人生疑,又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清静。如今的她委实没有心力,与人结交,与人说长论短,谈天说地。 她只想要安静。 刚开始被陈婆子拒绝了,她失望之余,心底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感觉很矛盾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她想,也许是她潜意识里便对凌府,对那人有着深刻而强烈的抗拒心理吧。无论凌府还是他,都是给她大恸之伤,令她痛不欲生,从此身陷不幸阴霾中的源头。 她当初决定离开,就是想远离他,远离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陈婆子到底帮了她,将她带进了凌府。 所谓世事难两全,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天最终让她得以进入凌府,那她便不能退缩,只能怀揣着她入府的初衷,等候时机。 进凌府做粗使丫头,很辛苦。但她甘之如饴。她情愿忙碌有事做。在忙碌中,她那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萦绕于心的悲伤与绝望,始能得到暂时的麻痹。每每累得脑子发木,身体疲惫不堪,她痛苦难熬的心方得片刻的安宁。 来凌府近两个月了,她窝在后院仆役间打杂,迟迟未有开始寻找沁玉珠。 一来,没有合适的契机,眼下她作为一名最下等的粗使婢女,根本寻不到去外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