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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绍大惊,出声斥道,“是谁叫你们把她带出来的。” 其中一名禁卫军答道,“回大人,是摄政王说要将太后送往先帝陵墓守灵。” 裴绍没再说什么,看着她被强行拖走,一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郭婉。身后的司马晏脸色煞白,手中的蛐蛐尸体掉在雪地里。 “其实朕……也根本不是什么正统,先生是不是也要弃了朕?” 裴绍面无波澜,什么也没有回答。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陛下,咱们回去吧。” 身量相当的两个背影逐渐消失在雪地里,方才还一片吵嚷的地方瞬间又寂静无比。 慕容心坐在窗边,慕容陵就在她身后站着。她也一言不发,从前最粘的哥哥,现在却一眼都不想看。炉火渐渐燃烧殆尽,慕容陵终于忍不住,出声轻轻地唤她。 “哥哥……你说母妃这辈子究竟爱过什么人,是父亲吗。” 慕容陵老实道,“我不知道。” “也是,知道的也只有她自己了吧。” “心儿,其实摄政王未必不能让你倾心,放眼天下,论英雄豪杰,无人能出其右……” “可我要嫁的不是英雄……我只想嫁给让我心喜的人。” 慕容陵皱眉,“心儿……有心喜之人?” 那人不是王衍,莫非…… 慕容陵不敢再想下去,是谁都好,哪怕是个贩夫走卒…… 慕容陵正色道,“若是他,那你愿意不愿意,我都容不得你了。” “哥哥!”慕容心突然跪在他身前,“哥哥若真要这样苦苦相逼,心儿唯有一死!” “你!”慕容陵怒火中烧,对娇滴滴的meimei又没法撒气,气的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烛台。慕容心面不改色,倔强地抬着头,等他改变主意。 慕容陵稍稍冷静下来,“心儿,为何偏偏是他,只怪他命不好,若他这个皇帝当的名副其实也就罢了,我倒乐的将你嫁给他,可他不是啊!” “他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哥哥最明白不是吗?他真的很善良……心儿喜欢他。” “善良有什么用?能保护你吗?能让你一生无忧吗?” “哥哥……”心爱的meimei泪眼婆娑的模样看得慕容陵心里抽搐,把meimei揽进怀里,长叹一声。 他想要的不多,无非就是让她平安喜乐罢了。可他却连这个也做不到…… 第63章 前奏 宋伊站在城门口一身素裙,乍一看没有人相信她就是当年艳冠东都的舞姬,郭赟派来送她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宋姑娘,将军说只让送到这里,再往前就不能跟着你了。” 宋伊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阳城。 阿越,后会无期。 送她的人将她在城外官道上的茶摊下了车就走了,宋伊走出没多久,忽然听见身后马蹄声滚滚,回头一瞧,一骑绝尘而来,灰尘漫天,那骑在马上的青年,赫然是司马越。 司马越脸色极差,骑着马朝她冲上来,还差一步马蹄就要踩到她时及时勒停了马,那马嘶鸣一声抬起了前蹄,稳稳停在宋伊身边。 宋伊抬头,他背着光坐在马上,好像那年她被抓进司马玮的王府,他绝尘而来,眉眼间尽是英气勃发,带着她冲出了牢笼,她还以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自由了。却原来……又进了另一个笼子。 “离开王府还不够……还想生生世世地逃离我?” 司马越因为强忍着怒气,声音颤抖。明明杜鹃都开花了,她还是要走。 “阿越……”宋伊整个人被凭空提起扔在马上,司马越将她裹进披风紧紧抱着她。 “驾!”马儿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回去。宋伊在他怀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很遗憾是不是?你逃不掉……” “来年春天我在铜雀台种满杜鹃好不好?” 宋伊蜷缩在他怀中,没有回答。司马越裹着怀里的人飞奔进了城门,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宋宋,你恨我也罢,我绝不会放你走。 杨氏被送进先帝陵墓,却也不止是她,从前宫中的旧人,大多都被遣送去守灵了,就连年纪稍大些的宫女,也被遣送出宫,一时间宫中物是人非,司马晏身边再无一亲信。 这日正读着书,忽闻寝宫前传来一阵哭声。 “何人在哭闹?” 身边的内侍是不熟悉的面孔,冷着脸答道,“无非又是宫女不愿去守灵,惊着陛下了,奴才这就去处理。” “陛下!陛下……救救老奴啊,我是陛下的乳母!谁敢动我!” 司马晏腾地站了起来,“乳母?”起身欲出大殿去查看却被那内侍拦住,“陛下还是安心看书吧,这些琐事让奴才去处理。” “那是朕的乳母!” “陛下……” “滚开!”司马晏被他拦住,发怒推开他,快步走出去,却看见他的乳母披头散发,鞋子掉了一只,倒在大殿之外任人踢打。 “放肆!都给朕住手!” 乳母看见他,哭的更厉害了,“陛下!救命啊陛下!” 司马晏刚要上前去扶起她,已经是禁卫军统领的孙孝缓缓走上来。 “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身后一名禁卫军连忙请罪,“属下无能,一个不留神竟让她跑来这里,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孙孝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乳母,拔出腰上长刀。 司马晏瞪大了双眼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拦,他已经手起刀落砍下了乳母的人头。 看着乳母的人头滚落下台阶,鲜血喷涌而出溅上了他的衣摆,吓得他后退了两步。惊愕地看着孙孝,“孙将军……你为何要这样?” 孙孝收起刀,“这老奴才没有眼见,惊动了陛下,微臣替陛下罚了她。” “可她是朕的乳母啊!”司马晏哭道,天边忽然响起雷鸣,大雨瞬间倾盆而下,哗啦啦的雨水冲走了地上血迹。 孙孝看了一眼天边的闪电,挥了挥手,身后的禁卫军上前拖走了老乳母的尸体,司马晏一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面无表情,神色呆滞,连孙孝告退也没有听见。 雨水冲刷着地面,乳母的鲜血没有一会就被冲干净了。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无比的干净。 “朕……真是无能……”呢喃一声,忽然对着磅礴大雨咆哮,“真是无能啊!” 冬天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脸上,混合着泪水,少年的皇帝仰头对着天公狂笑不止,身后内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