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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便是太后的心腹梁太医,他躬身对跪地的祁金玉施了一礼,只说得罪,便先去看她断了的腿,众人也不点破,直等老太医一通忙活,这才听他擦汗斟酌道。 “七公主的腿暂时无碍,不过臣方才诊治,公主脉象……却有些似喜脉;不过臣并不擅长妇科千金,还需国手定夺!” 说完重重一伏,如此祁金玉与陈妃的脸色也稍霁,既然断定有孕,那便没有验身的必要了。陈妃向前膝行至嘉靖帝的宝座下,风姿楚楚,语气恳切。 “既然金玉与印尚书木已成舟,还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收回和亲的旨意吧。” 决口不提与印墨寒的成婚之事,正是她的高明;再说这般箭在弦上,倒是逼得嘉靖帝不得不拍板了! 一时之间,颐德太后与嘉靖帝脸色变幻,饶嫔一看不好,往阮酥方向看了一看,见她目光沉着,若有所思,当下提醒。 “圣上别忘了印尚书与阮府大小姐阮酥早有婚约。” 一句话,果真让嘉靖帝怒意再涌。若是旁人还好,这个阮酥,光听到名字就让他头疼,不过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如今撞到阮酥手里,他倒是好奇此女会是什么反应,或许让祁金玉长点教训也好! 嘉靖帝抚额,对颐德太后苦笑。 “母后,虽然本朝并无公主做妾的先例,然而金玉这般行为不端,估摸便要在儿子这里破例了。” 一句话,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就连阮酥也是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 颐德太后冷冷一笑,“阮酥,你这么说?” 阮酥不卑不亢地走到殿中,恭顺行礼。 “这妻妾一事尚且不提,然而阮酥以为——” 她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身侧跪地的两人。只见祁金玉目露狰狞,似在警告;而印墨寒则闻声一颤,却是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阮酥内心讥诮,不动声色道。 “阮酥身份尴尬,到底惹人非议,如此便以女史身份进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饶是七公主与印尚书因酒乱@性,最终酿成错事;然则,偌大的烟雨楼却无一人阻止,侍奉左右的宫人奴婢竟都集体失职,想必平素也是阳奉阴违,潦草敷衍,怠慢公主;这等背弃主上目中无主的奴才用来作甚?请太后、皇上裁决。” 嘉靖帝目中一亮,虽知道一切都是祁金玉授意,然则阮酥这招祸水东引,却是给了皇家莫大的体面。 “说下去。” 阮酥瞟了印墨寒一眼,目露杀意。 “印墨寒毫无避讳,私闯内宫,行为不检,此谓无德!酒后失德,yin@乱宫闱,出事隐瞒不报,毫无担当,此谓无耻!如此无德无耻之人,定当以死谢罪!否则从轻发落,引人效仿,终成祸患,长此以往必将家之不家,国将不国!而皇族公主乃至整个朝廷都会沦为百姓与他国的笑柄,请太后、皇上三思!” 阮酥声音掷地有声,话语尤若千金。虽说毫不偏倚,然则这不带感情的论断到底引人犯怵。诸人表情各一,简直不能以一个“惊诧”笼统形容!没想到阮酥竟然这般冷血无情,便是传言中待印墨寒冷淡,却也不至于致其死地啊?这对婚约缠身的男女,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连嘉靖帝也久久无法适应,唯有祁金玉目中带泪,癫狂大笑。 “印墨寒啊印墨寒,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阮酥,你看,她想让你死呢~~~~~~” 印墨寒紧咬双唇,头垂得更低,袖下双拳越握越紧,眸中的希冀渐渐殒灭…… 208 暗度陈仓? 颐德太后重重一咳。 “阮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一而再三抗旨拒婚,好不容易才与印墨寒订婚,却又句句绝情。若印尚书当真以死谢罪,你又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阮酥被愤怒充盈的内心才稍稍找回一丝清明,她怔了一怔,半晌才哑声对跪伏在地的印墨寒道。 “若是那般,印夫人我会帮你侍奉……” 这声音中说不出的怅然与感伤,可偏生带着难以描述的怪异,仿若印墨寒已经死期来临,她诚心承诺,好让他安心赴死。 祁金玉笑得越发夸张,看阮酥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怪物。她猛地抓住印墨寒的手,拼命摇他的手臂,寻求同盟一般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墨寒,你都听到了吗?这就是阮酥,你爱得死去活来,几番拒绝我的女子!你抬起头来看啊,快——” 语气幸灾乐祸,更夹杂着万分迫切。可印墨寒却如一座石化的雕像,任她如何推拒都纹丝不动。 “胡闹!” 颐德太后终于看不下去,重拍扶手,从座上猛然起身。 “便是印尚书与七公主错事酿成,尚罪不至死!” 嘉靖帝眉头紧皱。 “母后说的是,不过金玉宫中的人却不能不罚!” 太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显然已经默认。嘉靖帝当即便命人把烟雨楼中人全部拿下,就连祁金玉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当场拖走,丫鬟们惊骇异常,哭叫着喊公主救命,可祁金玉只是收敛笑意,一动不动,直等听到把乔姑姑等几人统统杖毙时,娇美的容颜上才露出一丝骇然。 “父皇不要——” 嘉靖帝冷声。 “不要?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祁金玉张口结舌,身边的陈妃已一把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所有动作,洒泪膝行向前。 “太后、皇上,金玉当真不能为妾啊,若是这般,以后皇族的脸面往哪里搁?” 既然印墨寒不死,那便抓紧机会保全女儿的名分,陈妃倒是懂得步步为营;再说她梨花带雨,哭相霎是好看,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恰如其分地展现自己的魅力,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然而此刻嘉靖帝已被祁金玉搞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被陈妃纠缠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般把皮球踢给阮酥。 “婚约是印、阮二府定的,印墨寒与阮酥两个当事人也在这里,若是朕强行做主,岂非要成为那以势逼人的昏君?” 陈妃一愣,目光在一言不发的印墨寒身上划过,犹豫了一秒,最终转向阮酥,咬牙艰难道。 “阮大小姐,金玉与……印尚书至始至终都是阴错阳差……本宫也是有苦难言;不过金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