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绿了
江月婉收住想要陪同桑芜一起去看望景望的脚步,敛眸应是。 宫中迷雾重重,她将散乱的鬓发撩到耳后,跪下继续同解发道人对弈,思索着从何处破局。 如果她注定是要入宫的,那么花楹轩住的那位,就不得不去试探一下。还有阿芜的态度,尤为暧昧,不似欢喜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江姑娘在想什么?”解发道人不假思索落下一枚黑子。 “自然是忧心道长刚才所窥破的天机。”江月婉沉吟,素手捻着白子落下。 “姑娘不必忧心,”解发道人再次落下黑子,将白子吃掉六个,“您的姻缘,不应在这。” “我输了。”江月婉放下白子。 “姑娘太过焦虑,恐生心疾,”解发道人撩起道袍的衣袖,“今日就到这里。” “恭送道长。”江月婉起身欲送。 “不必。”解发道人摆摆手,潇洒地踏步离去。 江月婉对着案上的残局,苦笑。 祖父说,江家这一辈,才智皆系于她哥哥江洮一身,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才学出众者等于无。 兄长去缥缈峰修行,偶尔归家,无心政事。 她只能扛起江家的基业,陛下也将她当做是制约父亲的棋子。她并不聪敏,全靠着勤学苦练才能到今日的地位,走一步看十步已经成为习惯,哪里能不焦虑? 父亲有意让她招赘,她若是入宫为妃,便是断了江家这条后路。只能期许父亲长命安康,能培养出才华出众的孙辈了。 江月婉跪在案边,右手撩着豆绿色平京纱左袖,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眉间被忧色笼罩。 - 桑芜赶到景望养病的西厢房时,正碰见瑶华宫的宫女欲喂他汤药的模样。 “我自己来就好。”景望意图端过药碗。 “您的手伤着,还是奴来吧。”宫女将药碗后腾些许,从药碗中舀着汤药凑近景望的唇。 “放下吧,我来就好。”桑芜站在宫女身后说道。 “公主。”宫女将药碗搁在床边的木架上,慌忙下跪。 “你出去吧。”桑芜强撑着精神说道。 厢房内氛围异常诡异,因着还是在瑶华宫内的缘故,哪怕是西厢房也修得富丽堂皇,俨然是个锦绣堆。 “是。”宫女放下药碗快步离开。 等宫女带上房门离开之后,桑芜轻咳着凝望着景望的脸。 “阿望,喝药。”她端起药碗。 浓厚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还黑乎乎的,飘散过来的味道让桑芜呼吸气短,几欲作呕,也不知道阿望是怎么喝下这些苦涩的药汁的。 景望乖乖将递到唇边的中药喝下,目光不错落半丝地看着桑芜。 “刚才不是还说,我自己来就好,怎么现在我来喂,就乖乖的了,”桑芜揶揄地看着他,模仿着宫女的语气,“您的手伤着,还是奴来吧。” 景望被调侃得脸颊通红,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看看,阿望是谁的人,哼。”桑芜说完又陷入难言的落寞之中,她和哥哥发生那样的关系,哪里还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公主。”景望当然知道她的在难过什么,心被扎得千疮百孔,比刀子落在自己身上都疼。 他印象中,天真明媚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瑟缩不前的模样。 景望看着旁边用来驱散口中苦味的果脯,拿出一块桑芜爱吃的口味。 “以前你从来都不吃这个,嫌太甜,”桑芜看着他的动作说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景望将果脯吞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喉头滚动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尤为明显。 桑芜放下药碗,攥住衣角,纠结半天不知道该和他接着说什么。 她想问他伤口痛不痛,应该是很痛的吧。她还想问,他在无常楼究竟经历了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僵在青纱床帐的边,看着他的脸。 就在桑芜神思不属的时候,微凉的触感印在她的唇瓣上,甜软的桃脯口味在味蕾上炸开。 桑芜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景望在做什么。 他在亲她。 反应过来的桑芜揪住景望的侍卫服,推开他将他按在床上。 “对……对不起。”景望落寞地掩去眼底的神色,双手紧握成拳,是他冒犯公主。 “你要不要命了?好好躺着。”桑芜看着他胸口的白纱布,似乎又要涌出鲜红的血来。 景望躺在衾被之间,任由她摆弄。 公主,能这样和他说话,应该是没生气吧。 他垂头,紧张地用余光打量着桑芜,瞬间,他的唇瓣上就被印下一吻,柔软馨香的唇瓣舔弄着他的唇珠。 景望激动得头脑缺氧,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云端之上,双脚踩着棉花不能着地。 他掐拧着自己大腿,有点疼,确实是真的。 公主,居然主动吻了他…… 景望放弃了思考,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不能自拔。 “吸气,”桑芜松开他,看着他涨红的脸,“真是个呆子。” 景望傻笑着,盯着她被津液润泽得湿漉漉的唇瓣,像是只小黄狗盯着rou骨头一般。 那眼神实在太过赤裸,桑芜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俯身下去吻他。 触碰到唇瓣的瞬间就被反客为主,桑芜被搂到床榻上,青纱床帐轻微摇晃着,纱帐上点缀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珠光。 她挣脱着怕压到他的伤口,正巧看到他渴求的眼神,只得小心谨慎地在旁边躺下。 轻吻舔舐,微凉的唇瓣在她唇珠上碾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刮弄着她的口津……刚才吻他的手段被悉数还了回来,将她吻得快要窒息。 “公主,吸气。”景望含笑看着她。 “你……”桑芜噎住。 景望没等她吐出第二个字,绵密的吻再次落下,足足亲吻了半个时辰才罢休。 桑芜的花xue都被吻出水来,眼角绯红,躺在床榻间怕被景望发现异样。 景望也庆幸着被褥够厚,不然他下身胀起的一团就要瞒不住了。 “阿望,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桑芜握着他的手,伸臂搂住他说道。 “我有分寸的。”景望看着桑芜靠在自己胸膛的模样,觉得桃脯格外甜。 “你有什么分寸?”桑芜噘嘴,“你真有分寸就不会昏迷了。” 她牵出景望藏在被褥下的伤痕累累的手背,豆大的泪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真的没事,就是看着可怕。”景望想收回自己丑陋的手,又舍不得桑芜握着它的温暖。 如果梦能这么真实的话,就让这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吧。 他不想看见公主郁郁寡欢的模样。 - 接连两日,桑芜都是天刚蒙蒙亮就赶到瑶华宫探望景望。 每次从景望房中出来的时候,嘴唇都透着绯红,眼波也潋滟着,看着开朗不少,就像是之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回来了一般。 桑槐被代郡县叛军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没有工夫管桑芜和景望的事情。 江月婉和小九对着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婳娘偶尔听着雾儿提两句瑶华宫的事情,也不往心里去。 因而桑芜和景望来往的事情,桑槐直到代郡县的事情告一段落才知道。 他站在瑶华宫西厢房的门口,等着桑芜从房间里面出来。 再熟悉不过的窈窕身形,和特意作小姑娘打扮的天真模样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粉嫩如同花瓣一般的软唇被碾磨成深红,凭他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厢房里面那个男人吻得有多么用力。 桑芜推开房门的瞬间就见到桑槐站在门外的身影,那般高高在上俾睨天下的气势,不是哥哥还能有谁。 她呆愣着站在原地,准备接受他的训斥。 桑槐被她的动作气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瓣,几乎要将唇瓣灼出火来。 “过来。”桑槐站在原地,咬着后槽牙等着她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 桑芜踱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她不怕哥哥报复她,就怕哥哥对房中的人出手,阿望还受着伤,经不起折腾。 “磨蹭什么?”桑槐没了耐心,一把抓过桑芜的手臂,指腹来回揉搓着她的唇瓣。 “桑芜,你真是好样的,这两日我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拒绝爬床的宫女,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和别人打情骂俏。”桑槐怒火冲顶。 繁院的太监说她这两日白天都在瑶华宫,他还以为她是闷在繁院无聊,来瑶华宫找江月婉说话。 没想到,没想到…… 呵,真是好样的…… 他深吸着气,压制着就想在这里扒开她的xiaoxuecao弄的冲动。 小九躬身站在他的身后,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实在是怕陛下的怒火烧到自己。 任谁被戴绿帽都没法冷静…… 小九在心中叹气,横刀夺爱总归是要还的,连陛下也不能幸免,唉…… “哥哥都要娶江jiejie了,还管我做什么?” 桑芜连日的委屈都迸发出来,凭什么他可以左拥右抱,自己不能和阿望在一起。 难道他只当她是后宫的玩物之一吗?他想要了,就可以来取,他不想要了,别人也不能碰。 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