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年之痒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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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愉被谢民洲“发配”到边远小镇一待就是三年。 这期间谢衡考了研,寒暑假偶尔会去谢愉那儿,其他时候依旧是聚少离多,第三年夏天因为论文的事情焦头烂额地忙了好一阵,到了五月份才消停了。 在这之后谢衡找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勉强上了几天的班,可能是他运气实在烂得出奇,实习期间因为一次聚会没接住领导的酒,第二天就被开除了。他不想去蒋倩她们家的企业工作,也不想按部就班地被谢愉安排工作。 他三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便面临过这个问题,而后选择了考研去逃避,现在研毕了还是免不了面对。 …… 七月中旬的一天清晨,谢愉早早起来给谢衡打了个电话,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谢衡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最后给了一句“不知道”。 谢愉便接着朝下说,“不想工作就接着读博吧,你绩点和简历什么的这两天发给我,我找人给你看学校、联系导师。后续如果履历不够,要添论文的话,你先写,写出来我再找人给你润色,保证你一作,这事你不用cao心,这两天去玩玩放松一下……” “我不想读。”谢衡静静听了一会儿,出言打断道。 谢愉沉吟片刻,道:“不想在国内,可以送你出国去念。” 话落,又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没断,却也没听见谢衡的回答,谢愉便道:“说话啊,怎么不吭声?” “我不想念了。” “不想读书,给你找工作你也不去,你想干嘛?想上天?我——” 谢愉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很是不可思议,拿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咂了下嘴,失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长本事了,敢挂我电话……” 下午时分,上面发来了红头文件,临时会从四点开到八点,会议室坐得人又乏又倦。 不比在G市舒坦,被调过来这几年,谢愉少有不加班的时候,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又外出奔波、上山下乡的,得亏他平时有健身的习惯,不然身体早吃不消了。 谢愉走出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幸好明天双休,能松泛点。他找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充饥,便开车回去了,洗完澡趟在床上给谢衡发了个消息:【好好想想,不要任性】 本以为能很快得到回复——谢衡一般回他的消息都很快——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夜半突然肩膀和颈椎疼,把谢愉生生疼醒了,起来喷了止痛喷雾才缓解了,也是这地方气候潮湿,谢愉一个北方人住了三年都没习惯。 次日十点多起床,市里一个慈善募捐的疗养院开业,邀请谢愉去参加剪彩仪式,后续又是合照,又是陪着副市长视察、题字…… 好一通忙完了,又被领导拽着喝茶下棋,问谢民洲最近身体如何,喜欢什么东西,有什么爱好……直到下午四五点才放他走。 回去的路上,谢愉想起来昨天晚上肩膀疼的事,便想着找个地方按按,不巧健身房的教练打电话给他,问他今天的训练还做不做,为了保证每周的运动量,按摩的心思不得已作了罢。 谢愉在自己住的地方腾了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放他在健身房租的常用器械,主要是为了避免遇见同事,或者是那些常见的几个纳税大户——小城市的区政府,叫得上名头的办公人员拢共也没几个,高档一点的健身房也屈指可数。 私教是最近才换的,以前那个出差去了,这个姓刘,二十来岁,谢愉一直记不住他叫什么,于是就管他叫小刘。 “十五、十六、十七……腰背挺直,沉肩,注意呼吸节奏…” 谢愉本就肩和脊椎不好,高位下拉更是叫他眉毛都拧在一块,做完两组,整个背阔肌又酸又疼,汗把毛巾都浸湿了。 “这个拉肩的,明天找人来搬走吧。”谢愉指着那机械朝小刘道。 “好的。” 谢愉靠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而后便去冲澡了。 从浴室出来,看见小刘还跟个杆子似的杵在客厅正当间,谢愉正狐疑要出言询问,而后便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谢衡——穿着白色棉质短袖和亚麻薄杉,颈子上带着个铂金的细链。 谢愉一眼看见那细链上亮晶晶、反射着粉光的吊坠——那是去年谢衡生日他送的一小颗帕帕拉恰蓝宝石,谢衡平时都舍不得戴,放在黑绒布的盒子里,定期拿出来擦一下,谢愉还笑他守财奴,倒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戴上了,还这么晃眼地配了个坠扣挂在脖子上。 “什么时候到的,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谢愉拿毛巾胡乱擦了两下湿发,又朝小刘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小刘反手,用一种比较礼貌地方式指了指谢衡,而后又满脸尴尬地看向谢愉:“这位先生说等您从浴室出来再让我走。” 谢愉看了看谢衡,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翻手机,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谢衡一个平时很随和温柔的人,不至于这么失礼,但谢愉转念一想——谢衡跟他长年两地分居,今天乍一来就遇见他在洗澡,家里正巧还有个陌生男人,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谢愉一挑眉,便朝小刘笑道:“没事,他是我弟弟,怕招待不周呢,就没叫你走。” 小刘一摸头,憨厚笑道:“哦,原来这样,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走前朝谢愉点头致意,获得允许后,又朝谢衡稍稍欠身点头,谢衡却一直低头滑手机。 谢愉皱了皱眉,“小衡。” 谢衡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谢愉,又看向满脸笑容的小刘,点点头:“嗯,慢走。”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谢愉不得不时常注意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尽管这个年轻的教练可能并不看报,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因为谢衡这一遭子,谢愉这次也得顾全礼仪,给人家送到门口。 “您不用送,真不用……您回去吧。”在玄关换了鞋,小刘不好意思地一再推脱,“本来您就是顾客,再叫您送我……” “没事,慢走啊。” “行行行……好的好的!” 把人送走了,谢愉才回转,三两步上前拿走了谢衡手里的手机,没提谢衡刚才的态度问题,倒是调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好容易来一趟,不看我净看手机了。” 谢衡被拿了手机也没什么反应,继续维持原姿势,好一会儿才抬头,“他是谁?” 谢愉可就等着他问呢,一听,马上答道:“健身教练。我刚练完去洗了个澡,汗还在健身器材上呢,喏,在那屋,不怕臭可以趴上去闻闻。”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你教练我见过,根本不是他。”谢衡紧紧盯着谢愉的眼睛。 谢愉在谢衡身边坐下,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头,捏了捏以示安抚:“我骗你干什么?以前那教练出差去学习了,这个是他徒弟。” 谢衡不说话了。 “啧”,谢愉砸了砸嘴,“这还真是巧的很。你说我得怎么自证清白?嗯?” 谢愉躺倒在沙发上,枕着靠垫,看着谢衡那张面无表情里透着一丝丝委屈的小脸,笑道:“生气了?” 谢衡侧首,澄澈双目映着谢愉轻佻的笑:“你让我去国外读博是不是就是为了他?除了他,你在这边还有别人吗?” 谢衡在这方面是不经逗的,谢愉隐隐有种玩脱的预感,他不由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真没有。你别一天到晚瞎想八想的。”言罢,凑过去在谢衡面颊上印了一个轻吻,“乖。” 许是职位变动,现在的工作比原来更磨人性子;也许是跟谢衡关系稳定,情感满足,以前的坏脾气也改善了许多。总之谢愉这两年脾性收敛多了,也更为沉稳内敛。搁在三年前,谢愉肯定不能让谢衡这样甩脸色给他看,大多是他发火,谢衡来讨好着哄他。 如今只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了。 谢衡得了这个吻,倒是没继续诘问,不过脸上那神情还是木木的,不像是信了。 谢愉自以为已经给足了谢衡面子,谢衡不再提及,他也便懒得再解释。毕竟扪心自问,他自从跟谢衡关系稳定以后,便跟以前有过纠缠的人都断得干干净净,且他又是公职人员,自是要爱惜羽毛。谢衡不在,他就“独守空闺”,性欲全靠手yin发泄,可谓守身如玉了。 谢愉也没再给谢衡多想的机会——心里头隔阂归隔阂,数月不见,爱还是要做的。 谢衡去洗澡的时候,谢愉挤进去,两人在浴室做了一次,到客厅抱在一块看电视,动辄摩擦起火又点着了,直到家政阿姨来做晚饭,在外面敲门的时候,谢衡才一把推开谢衡,逃窜到卧室去了。 晚饭吃到一半,秘书打了电话过来,说车已经开到楼下了,问他什么时候下来。 谢愉这才想起来晚八点跟X科长、还有纪.检.委那边的饭局。 谢衡停了碗筷,“要出去?” 谢衡颔首:“晚上有个饭局,之前答应了不好不去。你又是飞机,又是城际大巴,坐了一天也该累了,等会吃完饭下楼散散步消食,回来就赶紧洗澡睡觉吧。” 说着谢愉就要起身去换衣服,谢衡抓住了他的手腕:“几点回来?” 谢愉顺势捏了捏谢衡的手,俯身亲了亲谢衡的面颊,带着些安抚的味道:“没一定呢,得看人家领导。” “别喝酒。” 少喝点是可以,不喝是不行——想是这么想,但谢愉嘴上还是答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