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年之痒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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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痒② 谢愉被秘书送回来的时候将近午夜两点钟了,谢衡已经睡了一觉,听见客厅有动静便迷迷糊糊起来看,他认识谢愉那秘书,看见对方也无甚讶异的。 谢衡一靠近便闻见谢愉满身的酒气,他接住谢愉,半架半拖地把人住朝沙发上带。 “他喝了多少?”谢衡问道。 秘书回以抱歉的笑,应道:“我只能在外间等着,所以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喝了不少。” 谢衡点点头,没再问了。 将秘书送到门口时,谢衡道了谢,谢他送谢愉回来。 秘书礼貌回道:“我分内事而已,您太客气了。” 谢衡回头瞥了一眼歪倒在沙发上两颊通红的谢愉,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他胃不好,医生不让他喝酒,之前有一次就因为胃溃疡住过院,你……还是尽量少让他喝酒。” 秘书笑了笑,应道:“您实在是高看了。我是下属,负责执行命令,哪儿能反过来干预上司呢?我就算有心替您办事,也实在没这个能力……这种事情您还是自己劝吧,您的话谢副都听呢。” 谢衡心里犹豫。他想问关于今天那个教练的事,或是谢愉在这边还有没有其他情人,毕竟秘书跟谢愉走得近,这种事肯定知道一二的。但他生性腼腆,这种话在嘴边滚了几滚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勾唇勉强回以一个礼节性的笑,敷衍回道:“知道了,多谢。” 此前,谢衡觉得即便谢愉在这边有一两个床伴,他也可以接受。他知道谢愉以前是个风流的,两人又长年分居,要谢愉为他“守节”也不太现实,只要谢愉的心在他这里就好了——来找谢愉之前,谢衡是这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像是愚蠢的妻子为丈夫出轨找理由。 但是真正到了这里,看着一个陌生男人在谢愉的房子里,谢愉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脑子一麻,整个人如置身冰窖。 谢愉的笑在他看来是心虚,谢愉的话也是被戳穿后的掩饰,甚至连zuoai的时候,他的大脑和身体都各司其职,身体爽它自己的,大脑却还在想下午的事——谢愉真的有别的情人,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找证据戳穿,还是佯装不见? 又由今日之见反推,谢衡觉得谢愉先是非要在A市给自己找工作,又是要送自己出国的……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要自己来这边陪他。 是腻了?还是想跟自己断了这层关系?谢衡没法下定论,他心乱如麻。 送走秘书,谢衡去照料谢愉。 那男人刚回来的时候还有点意识,能跟着人走两步,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便好像睡着了似的,再不吭声了。他双眼紧闭着,脸颊上是酡红的酒晕,然而嘴唇却发白,仔细看来,额头与鼻头上也凝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谢衡来不及多想,匆匆跑去卧室找谢愉常吃的胃药,冲剂用温水化开,拿小勺一点点喂给谢愉喝。 期间,谢愉勉强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问了句:“什么……东西?” 是酒精麻痹了味觉,所以连平时吃的药都尝不出来。 “药。” 谢愉闻言,反应了一会儿,而后便开始闭着眼睛笑,因为是平躺的姿势,所以呛住了,褐色的药汁从他嘴角流到了脖子里,他便撑着沙发把手坐了起来,边笑边咳嗽。 “你笑什么?”谢衡伸手拍着谢愉的后背,又连忙拿纸巾去给谢愉擦嘴角的药汁。 “咳咳咳……”谢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待咳嗽的劲儿过去了,半躺半靠地窝在沙发里,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笑道:“还问我那教练是谁,你怕不是自己在外面偷人怕瞒不住了,赶紧跑我这儿来给我药死?谢金莲?” “还有心思开玩笑,胃应该不疼了吧?我回去睡觉了。” 谢愉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将谢衡拽倒在沙发上,顺势抱在了怀里,“还在生气呢?嗯?” 谢衡挣了两下没挣开,由得他抱,却抿着嘴缄默不语。 谢愉挪了挪下巴,垫在谢衡肩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谢衡抱了满怀,“好容易来一趟…就跟我在这儿生闷气么?跟你说过了…那男的只是…代班教练,我只有你一个……” 谢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调慵懒,喝酒了思维不灵敏,所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带着酒精味的气息喷洒在谢衡颈窝处,痒痒的,却又有着熨帖的温热。 “别闹了…你要怎么才肯信我?总不能…把人家小刘叫过来问吧…你哥我靠面子吃饭的呀……”声音越说越小,语调也越来越软,似乎是无可奈何的碎言碎语,又因夹了几丝做小伏低在其中,所以听起来格外委屈。 谢愉平常多半是果决而强势的、有时是幽默风趣的戏谑揶揄,但不论怎样,绝不会这般絮絮叨叨地些讨好的话。谢衡一时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谢愉,脸红得厉害,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你……喝得有点多了,去洗澡睡觉吧。” “太累了…不洗了就这样睡吧,我想抱着你。”谢愉解开了衬衫上面几颗扣子,又摘掉了手表,掏了手机和车钥匙出来,大有就在沙发上将就一夜的势头。 “身上黏的都是汗,一身酒气能睡好么?去洗澡吧,我给你煮醒酒汤,一定不能再催吐了,胃里难受也不行。”谢衡说着便起身准备去厨房。 谢愉长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起身,“知道了……” 醒酒汤到了没做成——冰箱里只有晚饭的剩菜和半个发霉的西瓜,想来那厨房只有保姆给谢愉做饭的时候用,保姆每次来的时候带的菜一顿烧完,所以冰箱里一点时蔬、甚至半块姜都没有。 谢衡不得已,只好用温白开冲了杯蜂蜜水。久等不见谢愉从浴室出来,谢衡便进去看——谢愉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水也没放,甚至穿着衣服。 谢衡看得心里难受——以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不在,谢愉应该也是这样醉醺醺地回家,而后随便找个地方躺到天明。 谢衡抓着浴室的门把手,好一会儿才过去,折腾半天给谢愉脱了裤子,浴缸放了水,脱上衣的时候,看见谢愉肩膀上和后颈下方深蓝色的肌贴,他鼻子一酸。 周日上午。 “哥,哥?” “哥!” 谢衡站在床头先是用温柔的声音进行了两分钟的叫醒服务,而后用正常音量又叫了两分钟,但谢愉毫无反应。 谢衡即便再好的耐性也消磨干净了。 “谢愉?谢愉!起来了!” 谢愉终于有点反应了,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别吵”,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谢愉的赖床能力谢衡早见识过了,只见他轻车熟路地关掉空调,把被子拉高一直盖到谢愉头上,而后在床边静坐等待。 果然不到五分钟,谢愉便醒了,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宿醉之后有些水肿的脸,眯着眼睛到处找空调遥控器——那玩意被谢衡捏在手里。 “cao!热得要死……你关空调干什么啊……”谢愉烦躁地看向谢衡,哑着嗓子问道。 “起来吃早饭。” “快点把空调打开,我困死了要睡觉……”谢愉说着找了手机,一看时间才早上八点,愈发烦躁:“这是周日,八点钟吃他妈的什么早饭,我……” 谢衡木着脸道:“吃完再睡,我给你端过来。” 谢愉拽住谢衡,把他扑在床上压住,去拿遥控器。 谁知谢衡双手紧紧攥住遥控器,又抱在怀里,谢愉扣他的手,好一会儿没弄开,倒是他自己乍一起来、又是宿醉,整个头又疼又晕,不得已倒在床上,长吁短叹道:“你是我哥行了吧……我的哥,求你把空调开开,我要热死了。” 谢衡抿着嘴,无声笑了笑,而后开了空调,复又板着脸装腔作势,“别睡了,我煮了稀粥,你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胃。” 经这一折腾,谢愉哪儿还有睡意,光着膀子黑着脸,去浴室冲澡去了。 喝了粥,果然之前火烧火燎的胃里好受多了,谢愉坐在床上,拿了笔记本接秘书给他传过来的文件,而后开了电视回放早间新闻。 谢衡走到谢愉身边,手放在谢愉肩膀附近,捏了捏。 “嘶——”谢愉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头:“你干什么啊!一大早非得把我叫起来,折腾到现在还不够,还要虐待我是吧?我跟你说过了, 昨天那男的就是一教练,给他师父代班的,我连他名字都没记住,就知道人家姓刘……” 谢愉积累的怨气终于爆发了,跟rap似的说了一长串,谢衡静静听完了,末了回了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报复我,这是想弑兄还是杀夫?!” 谢衡再没忍住,笑了,“我想……给你捏捏肩来着,对不起…弄疼你了。” 谢愉反手关了电视,不耐烦地叹道:“算了,随便你。” 然后—— 十分钟后,在谢衡的肩膀按摩中,谢愉睡着了。 谢衡轻轻地把谢愉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拿了下去,而后抽掉了他背后的靠枕。 谢愉睡得不深,半寐半醒地问了一句,“小衡?” 谢衡柔声道:“哥,躺平了睡……” “哦……”谢愉应了一声,拽过被子躺好了,沉沉睡去。 如果说谢愉是头性格乖戾暴躁的野兽,那谢衡目前已经初步掌握了驯服这种野兽的秘诀。 电脑还没息屏,右下角的聊天软件亮了。 是秘书的文件传输,谢衡便点了进去接收。 心疼谢愉是一回事,昨天的小刘是另一回事。经过早上这一遭,谢衡也明白了谢愉跟那教练没jian情。但他心中疑窦未消,不由得翻了翻聊天软件和联系人。 近期的联系人,谢衡只认识蒋倩和谢愉的秘书,其他人谢衡虽然不认识,但点进去的聊天内容也大多是工作内容或者日常寒暄。 谢衡翻看了几十条,中间是有一两个发言暧昧、自荐枕席的人,可谢愉这边的消息记录都是已读不回,也许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没删除联系人。 比较异常的是一条两个月之前的聊天记录,对方应该是一个皮条客之类的人,也不排除是谢愉圈子里的酒rou朋友。 那人一连给谢愉发了十几张不同的照片,每张图片的下面还有简介,有男有女,嫩模、艺校生、体校生……环肥燕瘦、各种风格都有。 最后是一个坏笑的表情包,问谢愉想包养哪个,价钱好商量。 谢愉第二天才回复道:我觉得还是我更帅一点,让他们包养我吧。 后附一张谢愉自己的带水印的证件照。 那人估计是被谢愉这一出噎住了,回复道:哈哈哈,您真幽默! 谢愉这边却没回复了。 虽然每个人审美不同,但谢愉五官精致、脸型流畅,的确是周正漂亮、万里挑一的好模样,一张严肃面无表情的证件照都比那十几张精修高P的图片好看。但反客为主,叫别人包养他这一条,还是看得谢衡啼笑皆非。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招的确有奇效,那皮条客这两月都没sao扰谢愉不是? 谢衡端着电脑到床边,看看证件照,又看看谢愉的睡颜,来回好几遍,而后暗自肯定:虽然谢愉目前因为喝酒有些微的水肿,但还是本人更好看一点,证件照其实拍得有点失真了。 至此,谢愉的“出轨”乌龙——这场谢衡脑补出来的大戏——终于在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