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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大亮,Anton家的门铃就响了,一向对早起仇恨之至的Anton这连续的两个早晨都比较亢奋,昨天去挑选他的小M就起了个大早,今天也是一听到门铃就蹦了起来。 “老陈来了?东西带来了吗?“ Anton一拉开门就问。 这个被Anton叫做老陈的人并不老,而是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年轻人,看起来跟Anton年龄相仿,手上拎了个纸袋子。这老陈看起来又甜又帅,大学校园里篮球场上最引人瞩目的那种学长。 “能让我们安大少起这么早这么着急要货,看来那小宠物的确合你心意啊。“ 这老陈看上去虽然运动又阳光,说话的时候却总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但Anton半点儿都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觉察,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老陈手中拎的纸袋子上。 “吃早饭了吗?难得你起这么早,给你带了早饭。“ 老陈从纸袋子里掏出了四五个精致的小盒子,在餐桌上一字排开。”香居源的海鲜粥,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一品笑的素包子和烧卖,还有吉福楼的八宝甜饭。“ 这三个地方哪跟哪儿都不挨着,光开车就得绕一个多小时,更别提每个地方都是人满为患,从来都要排队很久。这早晨九点能送来,六点估计就出门了。 可Anton非但丝毫不领情,脸上还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老陈一抬头看到了这表情,马上收起了那絮絮叨叨的废话。“带了带了,安大少要的东西能耽误吗?“ 老陈从纸袋的最下面又掏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使用说明都在里面了。” “保证有效?“ Anton接过那小包在手上打量。 “泌乳素没亲测过,谁会亲测那玩意儿啊你说是吗?但是供货的人,你知道,一向都是很靠谱的,一分价钱一分货,绝对没问题。” 老陈看Anton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试探着开玩笑。“至于催情药么,就是之前原原在你身上用过的那个,效果要是不好,他能把你弄上床?” Anton冷笑了一声。“没他妈的一个对老子真心的。包括我爹妈,都想着药死老子。“ “也别这样说,叔叔阿姨不是觉得那是在治病么.....” Anton不置可否,只是对着老陈笑。老陈一阵脊背发凉不敢再提Anton的父母,立刻换了个话头。“原原他...... 他给你下药也有风险不是?你那次差点把他cao死在床上,他也是为了碰瓷不惜搭上命啊。“ 老陈看着Anton的脸色斟酌着说话的深浅。 好在Anton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他根本不在意也想不起来老陈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 老陈见还有余地,又凑近了身子小声问:“原原托我问一下,他还有没有机会再……你知道分手以后他还一直……“ “分手?” Anton冷眼瞧着老陈。“他就是老子的一条狗,哪儿谈得上分手。” 这冰冷冷的反应不仅没让老陈退缩,反而好像鼓舞了他。他掩饰不住自己的窃喜,又试探着问:“那我呢?原原没有机会,我有机会吗?” Anton皱眉愣了一下,后退了半步躲开了老陈靠近的身体,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开了。“你那小身板,练十年还是搓衣板似的,我怕把你cao死在床上再出人命官司。” 老陈还想说什么,被Anton甩过一个锋利的眼神打断了。“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可以滚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老陈干咳了几声,赶紧想了个讨Anton喜欢的话题。“诶听说你新买的那小东西是个极品啊,让我开开眼?” Anton的脸上一瞬间就多云转晴了。他是个丝毫不隐藏喜悦的人,有一分的好事儿能吹出十分去,昨天一选中小猫,恨不得马上通知全世界自己找到了个顶级小玩意儿。 只可惜Anton生活中平时很少有什么好事儿,所以圈子里的朋友也很少听到他的炫耀,偶然听说这一回马上就传开了。 “只能看,不能摸。” Anton嘴角上扬挑着眉得意地说。 老陈就是对他这捉摸不透阴晴难测的脾气欲罢不能。开心了像个天真的孩子,不悦了又好像下一秒就能面无表情地把你弄死。 老陈跟着Anton上了顶层,这里平时几乎不使用,装修好了之后就一直空着,连家具都没有,老陈之前也只是上来取东西的时候看到过一两次。 这次一看,光景大不一样。原本光秃秃的屋子里多了个豪华宠物窝一样的小帐篷,不到一米高,里面的人根本站不起来。长度宽窄对小动物来讲可能已经足够了,但睡个男孩在里面还是不可能伸开手脚,只能蜷着。 小窝门口放着碗水,几颗彩色的棒棒糖。 “在这里面呢?叫出来看看。” 老陈好奇地打量。 Anton笑了笑,没有说话,一伸手拽着帐篷顶子就直接掀开了整个小窝。小窝没有底儿,实际就是个可爱漂亮的罩子,一抬手就彻底揭开了。 里面蜷缩着的男孩猛地哆嗦了一下。忽然间完全暴露在两个高大男人的注视下让他惊慌失措,不仅没有抬头看反而缩得更紧了。 “这么不温柔啊,把小东西都吓到了。”老陈玩笑着打趣Anton动作的暴力。 “你懂个屁。” Anton眼睛笑嘻嘻地盯着小猫,声音却是冷冰冰地在骂老陈。“要经常制造一些这种防不胜防突如其来的惊吓,这样才能让他永远精神高度紧张,每分每秒都小心翼翼的,时刻保持好一个M最优秀的状态。” 老陈看了一眼Anton的表情,让人欲望无限也恐惧无限,想要触摸他勾魂摄魄的身躯又害怕他那一颗冰冷僵硬的心。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陈用鞋尖拨拉了一下小猫的腿。就那轻轻的一拨拉小猫触电一样抖了一下,把脑袋在自己的胳膊肘里埋得更深了。 “小瘸子。” Anton在一旁替小猫回答。 “小瘸子?挨cao了没有?爽不爽啊?” 老陈蹲下凑近了小猫戏谑地问。 “没呢,没到那一步呢。” Anton慈眉善目地笑着也望着小猫。 “脱了衣服我看看,奶子饱不饱jiba嫩不嫩。”Anton不允许老陈摸小猫,所以老陈对小猫下达了口头命令。而小猫自始至终都是把自己紧紧缩起来,越缩越紧像个没脑子的混乱的毛线团把自己绕得乱七八糟扯不开了。 Anton看着那小样子都笑出声了,这小东西,别把自己给憋死了。“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往后退点儿别靠他那么近一会儿被你给吓死了。” Anton拽着老陈的衣领直接把他向后扯开了一米。 “靠这他妈训练的是他还是你,咋每一个问他的问题都是你在回答!” 老陈不可思议地看着Anton。Anton手段的狠毒是圈里出了名的,之前弄回来的玩意儿搞残的,半死不活的都有,两三天就没了兴致,怎么对这个就这么温柔。 “懂个屁,玩具和玩具不一样。陀螺要用鞭子抽核桃要在手里盘,你知道个毛。” Anton只要看着小猫,说话就总是很轻柔,连骂人都斯斯文文的。但配上他那双涌动着地狱之火的眼眸,却让人心惊胆颤,像是魔鬼在温柔地吟诵末日审判书。 “那你训了一天,到底都弄出来点儿啥?碰不让碰,衣服都不会脱。“ 老陈实在摸不准Anton心里是怎么想的。 “表演给你看。“ Anton笑了笑。 “小瘸子,饿了吧?吃饭了。“ Anton很会拿捏语气,此时关切之中更带着一些命令,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是肯定的。当然他也有把握,这小东西一定是饿了的。从昨天中午回来吃了一小碗米饭之后就再也没给他喂一口。对饥饿感的精确把控也是驯化的重要手段。 小猫果真把那小脑袋从胳膊肘里取出来了。头发蹭得毛茸茸乱糟糟的,更衬得鸡窝下那一张小脸儿白净得可怜。 “他手怎么了?“ 老陈看小猫手掌上还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好看吧?“ Anton没有直接回答老陈的问题,而是专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昨天用镊子把碎玻璃从手心儿,从膝盖一颗一颗挑出来的时候,这小玩意儿足足抖了一个多小时,从头发丝儿抖到脚趾头,疼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老子下面都他妈涨得要炸了,后来直接撸了两管。“ 靠自己憋成那样了都不动,老陈真是越来越看不懂Anton了。但他知道Anton一定是喜欢极了这个小东西打算长期使用,所以才投入了这么大的时间精力,耐心细致地一点点儿训练,不想一次就吓坏了玩坏了。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比起替这个小东西觉得幸运,更多的是替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老陈排了一早上的队买到的海鲜粥,此刻被Anton一抬手就全部倒在了地上。真的是好粥,从碗里一出来就已经鲜香扑鼻了。地面上蒸腾起一阵阵诱人的热气。 “吃饭了,小瘸子,乖。“ Anton的语气放缓了不少,还带着些哄孩子的感觉,有效地消除了宠物的一切防备心,让宠物的行动完全受出于饥饿感的觅食本能的支配。 小猫果真开始动作。昨天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地面上舔舐米粒,这样的经历让本来就对坐着吃饭认识有限的小可怜放下了所有戒备,瘸着的腿和受了伤的膝盖更是让他习惯于爬行。 或许对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来说,能不走路就避免走路是一种更舒服的方式。小猫也是一样,在近距离需要拿取什么东西的时候,站起来需要花费的力气和时间比他行进的距离总是要多很多,所以他会本能地选择蹭着地面挪过去。可小狗在的时候总是要求小猫站起来走路。遇到杜先生之前的小狗一直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跪在爬在地上和床上的公用玩具了,但小猫是干净的,等自己攒够了钱,就把小猫带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小猫哪怕瘸着,不能爬着。 但那需要温柔的鼓励和支撑的臂膀,少了哥哥的小猫眼下只是砧上鱼rou,不安、饥饿与伤痛让他在Anton强大气场的压迫下灰飞烟灭,只剩下本能驱动着他做出活下去的选择。 地上的粥很难吃进嘴里,但咕噜作响的肠胃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小猫趴在地上,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迫不及待地卷起地面上每一滴鱼rou香味的软软糯糯的米粥,咽进饿得痉挛的小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