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对决
第二日，穆周自发地起了个大早。 起初他还觉得早起晨练是个难事，可不过两天也就习惯了，cao练了一番后欣赏了一会儿金顶的日出美景，反倒神清气爽起来。 穆周同庄志清一起吃完早饭后，穆周有意盯着庄志明不让她导出撒野，便把到处乱跑的庄志明逮了个正着，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三人一路闲聊一边前往演武场。 方至演武场不久，只见几个正一道弟子围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哎，你瞧见没？二师兄又被师父骂了。” “二师兄这么久了还没领悟太极拳，我觉得吧，莫非是没有天赋？” “哎哎哎，嘘！话可不要乱说，这话要是给师父听了去那还得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 这几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自觉，分明是悄悄话却说得毫不避讳，穆周三人在一旁听了个通透。 “嘻嘻，这几个小弟说得倒挺对！那姓古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何苦练什么太极拳！” “阿明！莫要胡乱说话！”庄志清当下喝止庄志明，而后对穆周汗颜道：“穆少侠见笑了……” “无碍。”穆周摇了摇头问道：“他们说的二师兄，可是古实古兄弟？” “正是。古兄弟身为古师叔的独子，是除了云华之外唯二习得九阳神功的弟子，且的太极拳法真传，为人也平实勤恳，”庄志清说到这儿顿了顿，遗憾道，“只可惜他习得太极拳已久，却不知为何始终没能发挥出其真正威力。古师叔心急，其他弟子难免也会说些闲话。” “哼！那九阳神功传给他就是浪费！还不如传给我呢！”庄志明一脸狡黠地笑了笑，突然正色说道：“不行！哥，机会难得，我得去看看他笑话！” 说罢，不等穆、庄二人反应过来，便跑了个没影。 “这丫头……”庄志清连连叹气。穆周也生怕这小妮子又要到处惹事生非，只好和庄志清一起赶紧追上去。 此时练拳场附近零零散散地围着一些弟子，只见古实倒在地上，站在一旁的正是古叶。 “古实，站起来。”古叶的声音听上去沉稳有力，毫无波澜。 古实赶紧爬起来，摆好架势之后专心凝神，随后一招太极拳出手，谁知下一秒便被古叶一掌击倒在地。 “再来。” 古实喘着粗气再次出击，结果还是跟方才一样。 “古实，你打的这是什么拳？武当派，没有这么软弱无力的太极。”古叶的眉头又皱得深了一些。 “对、对不起……父亲……”古实一脸懊恼地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 “说了多少次了，练功时间要叫我师父。” “是！师父……” 古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实儿，虽然你有心要和云华一样出门历练，是件好事。但你太极未成，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武当派只有强者，没有弱者，我不能让你丢了武当派的脸面。” “可是我……”古实犹豫再三，大概是想到自己的确实力不足，随后便不再言语。 穆周听下来，只觉得这古叶道长虽然是个正气凛然的英雄豪杰，对自己的儿子严格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然当着这么多弟子面如此直白地数落自己的儿子是个弱者，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一旁的庄志明看到这一幕竟是乐得笑出了声，大声对古叶喊道：“嘻嘻！古伯伯！您教给古师兄的这是什么拳呀！看起来软趴趴的真好玩儿！要不就起名叫“太软拳”吧？您看如何？” 武当的太一道专注太极拳，而全真道专注太极剑法，庄志明与其说是讨厌古家人，不如说是连着太一道一起看不惯。这话一出，不仅仅侮辱了古实和古叶二人，顺带还污蔑了一把太极拳，料是连古叶都神情严肃起来。 “阿明！”庄志清闻言一阵冷汗，赶紧一把捂住庄志明的嘴将她拖回来，对古叶和古实鞠躬道：“古师叔，古实兄弟，小妹年纪尚小，不懂事胡言乱语，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然而一石激起千层浪，庄志明这话一出，平日里看不起古实的一些弟子也都露出了一些或是嘲笑或是鄙夷的神色，场面着实算不上好看。 庄志明虽然被捂了嘴，但仍是不屈不挠地想要说些什么，穆周实在看不过庄志明这无法无天的样子，思考片刻后便上前了两步，对古叶和古实作揖说道：“古道长，古兄，在下冒昧一言，还请勿要见怪。” “穆少侠请说。”古叶点头道。 “依在下之见，古兄的太极已近乎圆满之势，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些瓶颈罢了。” “……此话怎讲？”古叶思考片刻后问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二位一个问题。请问二位对方兄有何看法？”穆周问道。 古家父子二人完全不知道为何穆周突然提到方云华，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古实先回答道：“我从小跟在师兄后面长大，师兄他……他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我很崇拜也很尊敬这样优秀的师兄。他一直、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古叶也直说道：“云华那孩子是本派最杰出的弟子，不管是论武功还是应变，本派三圣之下无人能及，是当之无愧的武当首席弟子。” 穆周听完先是替方云华开心了一会儿，心想要是方云华在场，听到这二人如此夸他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穆周赶紧把弯儿拐回道上，继续说道：“恐怕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随后穆周转身对古实说道：“古兄，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要赢过方兄的想法？” “这……这怎么可能！当然没有！”古实急道。 穆周就知道古实会这样回答，随后转身对古叶说道：“古道长，依在下浅见，古兄心里不愿超越他的师兄，所以不经意间限制了自身的潜能，才致使太极拳无法发挥出全力。” “……”古叶听闻沉思了片刻，似乎在考虑穆周所说是否有道理。 就在此时，穆周忽然听闻身后一阵嘈杂，似乎是有人过来了。穆周随即转身，发现来人正是刚回山不久的方云华。 心心念念的人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穆周大喜过望，赶紧迎上去凑到方云华边上说道：“你回来了。” 三日未见，穆周着实想他想得紧，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但看氛围不太合适也就作罢，只是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方云华。 方云华对穆周的印象本来还停留在他离山那天，这下倒是被穆周一脸热情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了一会儿，看着穆周的笑脸有些错觉是什么大型犬凑上来跟自己摇尾巴一般，险些要伸手去摸他。 不过方云华方才听到穆周说古实是因为怕超过自己才没有拿出真正实力，心中略有不平，便没有理会穆周，而是两步上前对古叶说道：“古师叔，是否真的如穆兄所说，试试便知。” “师兄……”古实皱着眉看了看方云华又看了看古叶，似乎不是特别情愿。 古叶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后推开两步，给二人留出切磋的空间。 古实看方云华抽出剑正打算摆好架势，顿时有些慌了，迟疑道：“师兄，我们真的要……？” “莫要多说，出拳吧。” 古实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他看方云华一脸不由分说的样子，知道他的师兄此次怕是懂了真格的，也就摆了架势。 方云华见古实准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剑上前一太极剑法攻去，古实本就没想着要出手，一心想着招架，两人就这样交手了数十回合。方云华的攻势凶猛，每一剑都是精准打击，古实若是再不反击，一直招架下去必输无疑。 此时，古实招架失利，方云华的剑在古实的拳套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古实狼狈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方云华的神情极度不知所措。 方云华皱了皱眉沉声道：“师弟，你不出招，可是看不起我？” 古实连连摇头道：“师兄！我怎么会！” “那就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或者还是你觉得我会落败于你？”方云华一向自负，他见古实就像是印证了穆周的说法一般处处藏招，心中大为不快。 “这……不是的……师兄！” 古实正要解释，奈何方云华不听，又是一招绕指柔剑直往古实门面刺去，情急之下古实出于本能出以一招太极拳招架。 方云华见古实总算愿意出招，转身避开，而后挥剑微微一笑道：“你若只有这点能耐，也不必喊我师兄了。” “我……我……”古实还未能说完，方云华再次上前，二人又立刻缠斗在了一起。 穆周了解方云华的脾性，却也知道这场比试十有八九方云华恐怕是要输了的，内心忧愁，隐隐担心其方云华的心态来。 武当大弟子和二弟子的对决分量太大，不是一般时候能见着的，同时也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正一道和全真道的较量，不过片刻围观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几乎所有武当弟子都聚集了过来。 这场切磋很快进入白热化的状态，古实在方云华的步步紧逼之下越来越应接不暇，无奈开始反击之后，显然他的太极拳的威力出现了爆发式的增强。 周边的弟子甚至包括古叶都从未见过古实如此凶猛的太极拳，无一不震惊不已。 在场上与古实对战的方云华本人更是能体会到古实与往常大不一样了，心中对于古实隐藏实力一事顿时怒不可遏，反而使他的好胜心更加旺盛了起来。 毕竟方云华在设定上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还自带【背刺】这种天赋，一动怒出招就容易变得阴险狠辣。只见方云华以一虚招晃过古实至其后方，随即便是一剑刺向古实。 古实反应不及方云华，也没想到方云华会从后方攻来，情急之下以聚以全力使出一掌，谁知这一掌的威力之大，竟将方云华击退半丈，甚至将其手中的剑硬生生地崩成了两段！ 方云华急退了几步好让自己不摔倒在地，但低头只见自己只剩下一把断剑，霎时间难以置信般地看了看古实，两眼茫然，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古实。 胜负已分，现场皆是一片哗然。 古实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也在讶异自己竟然能使出这样强的太极拳，而后赶紧冲向方云华，焦急地问道：“师、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穆周虽然早就料到了结局，但也没想到古实竟能把方云华的剑给崩断，看方云华不敌，也是快步上前，扶着他道：“方云华……” 方云华从未有这样丢脸的时候，他一脸煞白地瞄了一眼周围人群密密麻麻的脸，只觉得每张连似乎都在嘲笑他堂堂武当大弟子竟然输给了古实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穆周看他全身发抖、失神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便缓缓握住他的手。 谁知方云华却突然发力甩开穆周，沉声道：“你别烦我！” 说罢便也不理会一旁的古实，而是跨步向后山方向离去。围在演武场的众人也均是被方云华的气场震慑，没人敢说一句话，自发地空出一条走道给方云华来。 庄家兄妹二人也是一脸担忧，唤了方云华几声，他却像是听不到一般直直往前走去。 穆周的被方云华甩开手停留在半空，温热的触感早已消失殆尽。穆周看着方云华握着断剑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割。要说这一切还是源于自己，要不是他穆周非要帮古实度过瓶颈…… 但他随后又摇了摇头，心想这也是方云华早晚要面对的事。退一步说，古实今日被这样羞辱，纵使再来一回，他穆周怕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况且，即使他今日不作为，此事只不过来得迟一些罢了。 胜负已分，围观的人作鸟兽散去，但穆周心里清楚此次一战在武当弟子中怕是要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古家父子和庄家兄妹都忧心方云华的状况，古实更是想去找方云华道歉。穆周无奈劝阻古实，恐怕方云华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才将其想法打消。 穆周不像寻常的武当弟子一样需要上早课，跟卓人清说明了情况之后才到后山弟子房找方云华。但方云华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不论穆周是敲门还是喊话都毫无反应。 方云华七情面板中的“哀”“怒”“恶”3种数值交织着飙升，虽然不至于出现溢出反应，但穆周知道他现在情绪相当糟糕。 穆周在方云华房门口来回踱步了好几回，生怕起到反作用，他也不敢再敲门或是搭话，只能一边关注着方云华的情绪动向一边思考怎么办才好。苦不堪言地心想成都一事他还没赔罪，现在怎么又来了一事。 很快时间就到了晌午，穆周在方云华门外的走廊上坐着，看方云华的情绪相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便心想到了饭点怎么着方云华也该出来了，但那房门愣是没有动静。 穆周怕这样下去肯定是要饿坏了他，只好去堂食给他盛了点饭菜来，可无论穆周怎么说，方云华便是死咬着绝不开门。 此时穆周突然灵机一动，心道这不是还有金手指吗？直接将饭菜塞进方云华的持有物里不就行了？虽然他不一定吃，但闻到香味寻常人总是会忍不住的。 想到这里穆周赶紧试了试，果然饭菜马上就从穆周手上消失了。穆周又怕方云华发现不了，只能又对着房门喊了一句：“我把饭菜弄进你房间了，你赶紧趁热吃。” 说罢，穆周又贴上房门听里面的动静，只听一阵不知道什么发出的嗦嗦声后，忽闻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穆周心里一乐，心想这是方云华发现那饭菜了，只不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进去的，所以估计吓坏了。 穆周本想开口解释，但突然想到现在还在武当，也不敢公然在这大声嚷嚷什么“圣堂之力”的事，想了想后他回房拿了纸笔，写上“别怕，圣堂之力”后，将这纸条也放进方云华的持有物里。 很快，这纸条便从方云华的持有物中消失了。穆周心里一喜，说明方云华这是看到纸条了。随后穆周坐着等了一会儿，然而却不见方云华动那饭菜。心想难道是他的毛笔字太丑，方云华看不懂？ 穆周思考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方才一时情急，写的都是简体字，很有可能方云华的确看不懂！ 穆周赶紧又取了张纸，写上“圣堂之力”，但他一个从来不写繁体字的人，也不知道这“圣”字写的对不对，想了想又在旁边补画了游戏中出现过的圣堂的样子，只不过画得有些不尽人意。最后在左下又补上“穆周”两字，至少让方云华能看明白这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次也同样，很快这纸又从方云华的行囊里消失了。然而方云华依旧没有动口。 穆周这下明白了方云华这是准备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不过穆周也不气馁，又陆续写了几张纸条诸如“饭要凉了”“吃一口”“不可浪费粮食”，甚至穆周还若有其事地写了一首。 好多繁体字穆周实在写不太来就一股脑全都用简体字代替了，心想方云华是个爱书法诗词的人，或许自己的这些纸条把方云华看郁闷了他就能早点出来，哪怕出来打他一顿也好。 在那首从方云华的持有物中消失之后，不过1分钟，那饭菜总算消失在了行囊中，穆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穆周此时才意识到这金手指还挺好用的，这样传信就跟短信一样，颇为方便。 穆周估摸着方云华差不多该吃完了的时候，又写了纸条让他把碗筷放进行囊里，这样他就能取走了。穆周等了一会儿，发现方云华行囊里是没多了空碗，倒是少了许多珍贵物件，连钱都清零了。 穆周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心道方云华这是怕自己拿他值钱东西呢？他无语地自言自语着“要拿你东西我早就拿了，何必等到现在”，后又觉得实在是有趣，没忍住一个人傻乐了起来。 穆周再次查看方云华的七情面板，发现他各项数值都稳定了许多，穆周欣喜不已，心想或许是自己写的这些小玩意儿让方云华稍微心情好了些，便又打算多写些有趣的东西给他。 穆周先是写了方云华最爱的那首，后又陆陆续续写了几首诗，奈何穆周的诗词储备真的不多，“鹅鹅鹅”这种也不太好拿的出手，没几首就见底了。 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穆周寻思着倒不如写点好笑的，便写了几个他觉得古人应该也能看懂的短笑话和土味情话上去，直到土味情话都写空了，穆周想不出别的，只好画点颜文字和涂鸦之类，也不知道方云华看不看得明白。 穆周这一写便是好几个时辰就过去了，不过方云华的的确确每次都看了穆周写过去的东西，他的心情也rou眼可见的变好了，“哀”“怒”“恶”几乎都徘徊在了阈值附近。 恰巧房间里的纸几乎全被穆周写完了，他正愁着要不要去书房弄点纸来，只见方云华的持有物中兀地多出了一张纸来。 穆周本以为这是自己写的哪张没被方云华拿走，打开一看却发现纸上的字体端秀工整，与自己惨不忍睹的字天差地别。上面写着： 子夜午时，断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