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左军师,你这样就有点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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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登基的时候是15岁,虽然已不再是不知事的稚子,但到底年轻难以服众,朝堂上全靠首辅晏清河压着,但边关却是晏清河管不到的地方,将士中习惯喝醉了之后就大骂先帝和当今圣上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两年周衍荒yin暴君的诨号越来越响之后,周遭蛮夷之国蠢蠢欲动,皇帝名声更是不如狗。 如今镇守肃阳关的萧字军军师、曾经的京城世家公子,左季言,虽然明里没干过这样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事,但背地里也确实是对那个少年皇帝瞧不上的。 ……若是对早几个月的他说,日后有一天他会想方设法见那位陛下一面以能得到几句指点,他万万是不信的。 “左军师求见。” “进。” 在早餐和中午两次求见分别以“陛下还在休息”“陛下正在用膳不方便”被拒之后,左季言终于在下午见到了皇帝。 他怀揣着厚厚一叠会议记录进帐营的时候,周衍正穿着里衣躺在地上铺着的软塌上拿着一本大楚地志在看。大概是因为姿势,他的领口开的很大,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看的左季言一僵,随即掩饰般地错开眼,表情多了几分狼狈。 “怎么了?” 是周衍的问话唤回了左季言的心绪。 年轻的少年帝王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懒散,像是傲慢的嘲意,又似是什么都看透了的无趣,偏生他相貌俊美如铸,即便是这样的表情也难以让人生出恶感。 “……下官来送这两日集议的文书记录。” “嗯。” 周衍撑起身体,揉揉脖子坐起来。 他这两天也把人认的差不多了,知道面前这人叫左季言,似乎身体不太好,总是裹的厚厚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面色苍白身型清瘦,眼下时常一片青黑。 听说之前负责分析密探文件和文书的就是他,一人包揽全境的文书,从来不假人手,稳坐军师之位。 ——真是个好社畜。 周衍面前就是一张用来放书的木桌,坐起来立马就能开启办公模式。 左季言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整齐地码在桌子上,看的周衍嘴角抽搐。 ……好家伙,这啥?牛津大词典吗? 左季言解释:“此间夹杂一些密探的书信原文件,臣等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也一并带来给您了。” “……行吧。真有你们的。” 周衍感慨一句,深觉这种模式效率过低。 他抬头看左季言,发现对方想走之后,挑眉,声音故意压低,“左军师想去哪?” 周衍面带核善的笑容热情地招呼他,“来来来,来坐。” “……您的意思是?” “怎么,这么多东西是要孤一个人看?——过来,和孤一起看。” ——世间哪有这种皇帝干活属下歇着的道理! 左季言原地犹豫了一下,看周衍满脸威胁,清晰地写着“你敢走回去孤就给你穿小鞋”的样子,坐了过去。 许是位置不太好,他刚坐下就打了个喷嚏,又低低咳嗽了两声,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都泛上了几分红晕。 周衍偏过头,扫了一下左季言那张清俊的不像边关长大的脸,随手扯过一边放着的袍子盖到他肩膀上,随口道:“左军师身体不好,就别到处乱跑了。” 突如其来的暖意和陌生的气息披上身,左季言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谢: “谢陛下体恤。” “客气。” 随着周衍这句话一起被放到左季言面前的是他掏出的那一大叠文书和记录的一半。 左季言默了一下,看向一旁已经开始翻开了的皇帝,默默地拿起了一份密报。 营帐里一时安静地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周衍翻的很快,基本有什么关键信息都被标出来了,不枉他这两天出的教程,他也就帮他们捡个漏。 在周衍翻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听到左季言开口: “……说来,今日似是未见石榴姑娘?” 石榴一开始是周衍后宫某个娘娘派过来替她侍候他的。 但是周衍实在是烦那些哭哭啼啼说话带夹子音的还老是试图用胸埋他的后宫们,给她们下了死命令,开战之前都不许到他面前晃悠,身旁只留了个石榴,左季言这些天已经快习惯了自家皇帝天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地靠着人家姑娘,乍没看见,难免发问。 “她昨夜累了一整晚,回去补觉了。” 周衍随口答。 他不太适应这边的床,日常失眠,昨晚石榴小jiejie帮他按了一晚上的头,今早他被元宝叫醒的时候小姑娘还穿着她那身红裙子恭敬地垂着头站在他床边替他守夜,简直乖到有点呆板,被周衍撵去休息了。 “……是么。” 左季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低低地应了一声,眸光深沉。 他敛下复杂的神色,自己也不知听到皇帝的答复内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多一点。 这几日的接触,已让他清楚面前这个少年皇帝绝不是传闻中的无用庸才,相反,他惊才绝艳才思敏捷,偶尔几句话间透露的兵法、政治、文学相关的知识都如同冰山偶漏的一角般……可偏偏这样的人,是那个荒废朝政、日日流连后宫、以贪美色闻名的暴君。 这几日的相处让他险些产生了错觉,那个暴君的存在只是谣言。 ……但是怎么可能呢。 随意地就御驾亲征、声势浩大地来,却连一天都没呆够,就又带着一众大军转头就走。 那么多人都无法用道理使他回心转意,萧将军只是用身体作陪一夜,就立马态度和煦。 如今更是给正统妃子下禁闭旨意、夜夜宠幸身旁侍女。 大战前夕众多武将多次求见难得一面,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却日日作陪,何其可笑。 ——这位陛下,分明还是传闻中的那位喜怒随心,难伺候的荒yin暴君。 左季言闭了闭眼,按捺下心中莫名起的火气。 ……算了,这样也好,也方便他的目的。 周衍撑着头翻着记录,书面文言文看的他实在有些无聊,就在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大腿在被人摸,一激灵,整个人清醒了,猛的伸手攥住那个正要往深处探的手。 他懵逼地望向手的主人——左季言。 被抓住的人神态自然地望向他,还低声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哑:“陛下,您抓痛属下了。” “……啊。” 周衍下意识松了松手。 但被松开手的左季言非但没有拿开手,反而向前,手按着周衍的大腿根部,身体压过来,周衍一时不察,被左季言压倒在塌上。 左季言身体清瘦,但到底是个成年男人,他伏低身体,额头抵着周衍的肩膀,有规律地呼吸。 周衍被扑到脖颈处的热气弄的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想起之前也是莫名其妙就按倒他强行骑了他的萧嘉鸿,心里警铃大作。 “……左军师?” “陛下勿怪,下官有些头昏体虚,老毛病了。” 左季言闭着眼,声音低喑平稳,一如既往的克制守礼,一派君子之风,听的周衍心里一安——也是,左军师这种正派君子,怎么可能是萧嘉鸿那种馋他身子的死男同。 他稍稍安心,虽然这样被同性抱着还是感觉哪里有点别扭,但想到怀里这人是他目前最好用的工具人,而且还似乎身体不好很脆弱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又充满怜爱。 “哪不舒服?起来去让御医看看。” 周衍试探着抬手落在了他肩胛骨的位置拍了拍,想提醒左季言赶紧起来。 左季言手指抓紧周衍的的衣服,声音沙哑 “不必麻烦……下官靠着歇歇就好。” ……行,那就靠着歇歇。 周衍不太好拒绝了。 主要左季言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像他爸的一个同事,那个叔叔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刚好逮到周衍在玩游戏,于是他蹙着秀气的眉不赞同地盯了周衍好一会儿,就是那种“你做的不对但我毕竟是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的眼神,让周衍莫名产生了中种自己真的做的很不对的低人一头的感觉,自此以后见到这个人都乖的很。 那个叔叔是政府里的一个高阶文官,也很瘦,眼下日常一片黑眼圈,天天靠着咖啡提神,和左季言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于是周衍对左季言天然就有一层“应该是那种性格有点过于认真的刻板正经文官”的滤镜在。 认真的刻板正经文官左季言在度过了最开始僵硬的那一段时间之后,竟然稍微有些适应了这种故意装病然后被抱着的状态。 甚至还很舒服。 少年皇帝的怀里很热,远比他平日裹着的那些怎么都捂不热还重的要死的棉衣要来的暖和,左季言的手贴在周衍的背上,不老实地一下一下地摸搓揉弄着他脊背凸起的蝴蝶骨,摸得周衍浑身的不自在。 ……干嘛呢干嘛呢??为啥感觉这么给?? 这是什么手里没东西搓一搓就会不舒服的那种习惯吗?? 但周衍想,自己的手也放在左季言背上呢,都是男的也没必要过于抗拒。 于是他强忍着怪异感一声不吭。 他的这个动作已经被左季言理解成了默许的意思。 小皇帝看起来并不怎么抗拒的样子。 果然还是愿意的吧——毕竟按照这位的性子,要是真的很不乐意,估计这会儿早把他一把推开扔出去了。 左季言这样想着,手指更进一步地从衣摆钻进了周衍的衣服里。 他还低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下官有点冷。陛下身上很暖和,恕下官冒昧了。” “……” 不是,你冷回去裹的大毛领子去啊,摸我干嘛?? 周衍有点发毛的感觉。 一直手隔着衣服摸后背和一只手伸进衣服摸后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这只手瘦削冰凉,流连在他的脊背、胸腹之间,还会偶尔揉捏一下。 周衍被摸的起反应了。 “左军师……” 周衍艰难地叫了一句,他用手抵着左季言肩膀,努力地想让对方离自己远一点,左季言顺势拉开了些许距离,随手卸下了头上的发冠,长发垂下,衬得他的身型更加清瘦,清俊的面容带着连日的疲惫与温柔。 “陛下看起来很久未发xiele。” 他神色坦然地把头发撩至耳后。随意地伸手拨弄了一下周衍下半身顶起的帐篷。 “嗯……这可不好。龙嗣可是国之命脉。” “咳……” 他低声咳嗽一声,面色苍白中混上了几丝血色色,接着用如同讨论正经国事的语气诚恳提出建议。 “需要下官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