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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瑾听了,眉头皱的更深了,表情也越发严肃。 施南钺看了看他,问道:“这些山贼如此猖狂,为何官府都毫无作为?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被抢的洛家村民,为何都不报官?” 沈奕瑾冷笑道:“这群山贼,便是仗着与官府勾结,才敢如此为非作歹的,你是外来人,或许不知道,有时那些打劫过路人的,还有官差混入其中的……” 说到这里,沈奕瑾停顿了下,隔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如今天下不太平,皇帝年纪太小,朝政被权臣把持着,能在这江南做官的,都是在京里有关系的,他们都是些过境蝗虫,能捞一把是一把,根本不理会百姓是否生活在水火之中。” 施南钺沉默了,他知道,沈奕瑾所言的,都是事实,现在的朝廷,乌烟瘴气,官官相护,皇上纵然有心想治理,但碍于年纪还小,又受制于几个老臣,根本无法实施,只能先韬光养晦,待来日一举拿下那些权臣,夺回政权,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无作为,放任江南官场昏暗成这般地步,官员竟然光明正大伙同山贼,猖狂至此。 抬头看了看施南钺,沈奕瑾看他不说话,抿了下唇,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是京城来的,京里的官员,是否也像江南这般,毫无作为、仗着权势,欺压百姓?” 尽管沈奕瑾的神色平淡,问出问题时,也表现的十分不在意,就像是随口一说,但他的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点期待。 ——曾经的他,寒窗苦读,也是想考取功名,成为一名好官,造福天下百姓的。 闻言,施南钺不由抬起头,注视了沈奕瑾许久,他听的出来,沈奕瑾虽然已经竭尽全力掩饰了,但他的语气中,还藏了一丝期待。 收回目光,施南钺郑重无比地说道:“尽管如今朝廷一片乌烟瘴气,但朝中仍有不少好官,他们为国、为民、为天下竭尽全力,虽然力量很小,但他们依旧还在努力着,陛下也在努力着。” 闻言,沈奕瑾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他托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看了施南钺许久,不解道:“你不像是个镖师,倒像是,嗯,一个将军。” 施南钺一惊。 沈奕瑾没注意到,他垂下眼帘,轻声道,“不过,若是你是将军,平白无故,来江南作甚呢。” 停了会,他又扬起唇角,轻轻一笑,继续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总之,你快些养好伤,然后把银子还给我便是了。”说着,他又露出了爱财的模样。 “我记得的。”施南钺应了一声,之后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他此次来江南,是奉了皇命来剿匪的,在时机未到之前,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他不是不信沈奕瑾,但此事关系重大,他不能拿来赌。 接下来,两人安静的用完晚饭。 吃过饭,沈奕瑾站起身,说道:“锅里烧了热水,你用过药后,就自己打来洗漱一番吧,至于碗筷,就先放着,我明日再洗,我先回房了。” 今日这接连的两件事,着实让他心情烦闷不已,此时他只想回房,看看书转移一下思绪。 施南钺点了一下头,又应了一声。 沈奕瑾回房后,施南钺并未离开,而是在厨房里继续坐着,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忽然有两个身影落到了他的眼前,他们同时抱拳道:“将军,属下来迟了。” 来人是施南钺的两名副将,洛正青和赫章。 示意他们先别说话,施南钺看了眼门外,接着又看向不远处,见沈奕瑾的房间亮着烛光,才放心收回视线,对他们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要你们去查两件事,其一,这江南的官员之中,有哪些是与那群山匪相勾结的,其二,那些山匪近来作案频繁,是为了何事?” 洛正青和赫章颔首道:“属下领命。” 说完话,赫章又替施南钺把了脉,看了伤口。 他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又拿来药罐里的药渣翻看了下,眼睛微微发亮,着急道:“将军,您的伤,是何人替您治疗的?” 施南钺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吗?” 赫章摇了摇头,激动道:“将军,若是我没猜错,替您疗伤的,便是一代神医,林公羽。” 施南钺疑惑:“林公羽?” 赫章点点头,神情向往道:“林神医的医术十分了得,有传言世上没有他解不了的毒,还能接上被斩断的手,甚至能将死人医成活的,只可惜他脾气不好,他肯出手医治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在三十年前,不知因何事,突然就销声匿迹,不曾想,他居然隐居在此。” 施南钺想起替自己医治的那位老者,慈眉善目的,实在不像赫章描述的那般,便道:“许是凑巧罢了,行了,你们且回去吧。” 洛正青皱了下眉,问道:“将军您不同我们走吗?” 施南钺摇头道:“我还不能走。”他若是现在离开,恐怕会被沈奕瑾记恨上一辈子,毕竟他还欠沈奕瑾不少银子。 洛正青闻言,和赫章对视了一眼,猜想将军有自己的想法,便抱拳道:“属下领命。” 话音落下,他们两人便终身一跃,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7章 承诺 既然施南钺已经能够自己起来走动了,沈奕瑾便没再让林言过来帮忙照顾他了,不过还是拜托了林言,让他能每日中午的时候,送一顿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