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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寒冬,即便是把食物放在锅里温着,但从早晨到正午,中间还是有好几个时辰,时间过长,也会冷掉。 而林老头听说施南钺已经能够起来走动了,眉毛一挑,丢下手里的药,便提着药箱,又来了一趟。 林老头来的时候,沈奕瑾正好休息在家,一老一小一见面就习惯性地斗了几句嘴,然后才转到了正题上。 把药箱放下,林老头便走到床边,坐下后就伸出手搭在了施南钺的手腕上,闭上眼替他诊脉,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收回了手,点头道:“恢复的不错,再过半个月,就该能痊愈了。” 施南钺道谢道:“谢谢您。” 林老头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说道:“老头我是个大夫,收了钱替你看病罢了,你要谢的,还是沈家那小子,是他救了你。” 施南钺点头道:“这是自然,沈兄弟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林老头闻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你这一诺,我记住了。” 这时,沈奕瑾正好把书看完,他从书中抬起头,扭脸问道:“林老头,既然他的伤好了不少,是不是该减些药量了?”每日减一次的话,能省下十文钱呢。 听见声音,林老头回头瞪了他一眼,翘着胡子不满道:“沈家小子,老头我渴了,你去给我泡杯茶来。” 沈奕瑾撇了下嘴,道:“林老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老头微眯着眼,不理他,语调不紧不慢道:“老头我渴了,你不给我泡茶,我就说不了话了,说不了话,自然就无法告诉你了。” “……”又不是几日几夜没喝水,怎么会说不了话! 沈奕瑾虽然被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还是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书籍放下,转身走了出去,打算去烧水泡茶了。 眼见沈奕瑾已经离得远了,施南钺才开口问道:“林大夫特地支开沈兄弟,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林老头缓缓收起了平日慈眉善目,和蔼的模样,眼神变得锐利不已,他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他一生阅人无数,从世家高手到宫廷侯爵,见过太多太多,绝不会看错,尽管施南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他身上带着的煞气和血气,还是无法隐藏,那必是杀过人才会有的,若真如他自己所言的,只是一名镖师,又怎么会需要杀人? 施南钺心里一惊,面上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他语气不变道:“我就是一个路过的镖师,被山贼所伤,落入水中,幸得被沈兄弟救了。” “我知道你不是,老头我是不会看走眼的。”林老头摇了摇头,厉声问道:“你是否是那群山贼之人?” “不是。”施南钺坦坦荡荡地与林老头对视,说得十分肯定。 闻言,林老头的表情不变,依旧肃然不已,他沉默了半晌,又问道:“那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受伤的?” 知道自己确实是瞒不住林老头了,施南钺略微犹豫了一会,道:“您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镖师,只是我的身份现在实在不能告诉您,但我能够保证,我绝无恶意,而我的伤也的确是被山贼所伤,至于会被沈兄弟救起,完全只是意外。”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绝对不会伤害沈兄弟,亦不会害了桃源村。” 林老头听了话,目不斜视地盯着施南钺打量了许久,只见他正襟危坐,眼神清明,神情坦荡,眉间存着正气,确实不像是个说谎的恶人,而且他自己也隐约有了一些猜测,只待核实,便稍稍缓和了下语气,道:“既然如此,我暂且先信你。” 思索了片刻,林老头又出言警告道:“还有,我不管你真实身份是什么,从京城来到江南有何目的,但你现在住在这里,就要谨慎小心,沈奕瑾是个心思单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莫要害了他。” 施南钺微微颔首,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您放心,沈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保护他的。” 林老头‘嗯’了一声,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沈奕瑾已经泡好茶回来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你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会再裂开,可以每日适当起来走动走动,这样对你身体的恢复,也更加有益。” 他的话音落下,沈奕瑾刚好踏进了门,沈奕瑾把泡好的茶递到林老头手上,嘱咐道:“是刚烧的水泡的,很烫,你等会儿再喝。” 林老头微微笑着,缓缓回道:“老头我又不是个傻的,烫和不烫,还是知道的。” 沈奕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重新坐回炭盆前,隔了一会,又问道:“林老头,茶我好泡好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林老头用茶盖拂去茶面上的茶渍,又吹了吹,见已经凉了一些,便低头喝了一口,喝完,他道:“先前是因为他伤的太重,已经要伤及性命,所以下了重药,如今养了这么多日,已然好了不少,药量自然是要减的。” 说罢,林老头抬眼去看沈奕瑾,瞧见沈奕瑾已经两眼放光,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轻轻一笑,随后话锋一转,一手抚着长须,又慢吞吞地开口继续道:“不过,新的药,也是要搭配人参根须的,而且药量虽然减少了,却换了另一种药方,比原先的那一副还要贵上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