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他的皮肤雪白，眼睛是湖蓝色的瞳孔，头发黑直，样貌清秀。他同陆齐打了照面，有些脸红，微笑自我介绍道：“先生你好，我叫房子清。”

    不是人，不是妖。陆齐上下打量了房子清一眼，饶有兴味勾起嘴角：“你好，我是陆齐。”

    对于这个上山探险却迷失在山林里的年轻人，大家表现的还算热情。毕竟他说，自己有办法找到那座鬼屋。

    “我去过那座宅子了……不，并不可怕……我在那里住过，很舒服……真的没有什么吃人的说法……”

    少年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栏目组的话，耐心向同他搭话的嘉宾们解答着问题。他长的好看，应该是个混血。为人绅士又体贴，先前被陆齐晾在一旁的姑娘们彻底转移了目标。对于自己的突然“失宠”，陆齐倒没什么太多感觉。反而是金蛋，说什么男人就该被世界瞩目，要风靡万千少女，为世人崇拜。

    为了防止这只中二蛋太招摇被发现，陆齐干脆拉开包，将它塞进了书包。金蛋挣扎无果，最后安静不再动弹。队伍还在向前行进，陆齐捧着自己被雨浇坏的脆皮鱼暗自神伤。因为陆齐实现了耳鼠的愿望，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额。妖管所那头计算了费用，给陆齐打来了提成，并附言已派白泽接手陆齐工作。当然，如果陆齐继续接单且跟踪成功，提成还是会继续发放的。

    陆齐想着自己的吃食，恨不得立刻撬开金蛋壳，把它送回妖界。

    一心想做个拆蛋专家的陆齐，因为金蛋的反抗实验无果。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陆齐想着再找个妖怪来实现愿望。他看向那头那个害羞腼腆的“混血儿”，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出手试探他。

    为了满足录制需求，节目组临时找人在西王山搭建了一座房子。原以为会很好找，却没想到走了足足几小时，才发现伫立在前方的两层高的房子。

    彼时大家皆是疲惫不堪，导演组分配了房间，让那大家先休息一下再开始录制。陆齐一把揽过房子清的肩膀，笑嘻嘻说着想跟混血弟弟住在一个屋子。房间本就紧张，既然陆齐自己主动说了，自然没人发对。

    一进屋子，陆齐随手锁上了门，意在门上看着一脸茫然的房子清：“说吧，你是个什么精怪？”

    房子清眨眨眼，似是有些不解，陆齐慢慢走上前，强大的气压迫使房子清不住后退，直到无路可退。陆齐闻得出他的味道，不是兽，没什么可口的味道。处心积虑混进节目组，不可能是找人唠嗑那么简单。

    房子清跌落在椅子上，在陆齐自上而下的注视下红了脸，气息也有些凌乱。就在他动动嘴唇想要回话的时候，有人敲门说给送热水。陆齐慢慢撤离身子，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房子清更加心惊胆战。陆齐开了门，接过水，并对来人说了句谢谢。等到陆齐关了门，送水小哥脑海里还是印着一个画面，孱弱清秀的混血美少年惊慌失措无助的蜷缩在椅子上，面色是古怪的绯红。都说娱乐圈的男人都会玩，想不到陆齐这个看上去正儿八经挺阳光的小伙子，私底下居然是这种人。

    作为一个小助理，他自然不会去阻止什么。只是掏出手机跟自己的朋友吐槽说，哎你知道有个网红居然是gay吗？名字我不能说也不会说，反正看着是挺直的，谁知道居然也是个弯的……

    陆齐自然不知道，因为一眼误会，日后某些传闻一出来，再就说不明白。此刻的他，一心只想干干工作拿提成。

    “成精许可证有吗？人界暂住证呢？”陆齐拿出执法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房子清。

    “有。”房子清抖了抖身子，到底是惧怕陆齐。他取下自己背着的旅行包，把手伸进去摸索，像是在翻找什么。陆齐见状，信步闲庭过去倒了杯热水，却听一阵古怪声响。再回头，少年已然消失不见。

    “嘶……”陆齐喝了一杯水，想要慰藉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却发现不过只是徒劳。金蛋挣扎着从包里冒出头，咕噜滚到了地上，发射弹幕说身上都是陈旧的雨水，要求陆齐给它来个沐浴spa。

    陆齐自然也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抬手解了袖子拎了金蛋进了浴室。陆齐先把金蛋收拾了一番，上肥皂，搓泡泡，冲洗干净包了毛巾放到一边。然后才动手洗自己，金蛋“瞧着”陆齐，蛋身光线忽明忽暗，良久才蹦了一句，身材倒是不错的。可惜陆齐此时正在冲洗头上的洗头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只金蛋饶有兴味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短暂的休息过后，大家到了一口客厅会和。房子搭建是照着民国时间样式来做的，里面装饰布置也是。为了迎造所谓的神秘气氛，窗帘选了厚重的暗红色，加上西王山上本身光照就不充足，若是拉上窗帘，还真有种阴森之感。

    赶了一上午的路，大家都有些累了。此时刚好是午餐时间，外卖是不现实，节目组特地带了真空包装食物以及物理加热餐盒配上水果任选，虽说不如热菜可好，好在选择类别多。因为提前得了消息，自带食物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当然包括陆齐。

    作为一个称职的主播，陆齐早就跟经纪公司打好招呼，中午自己录个烹饪用餐视频，有专人负责拿到山下上船。其他艺人要求栏目组帮带的无非是衣服化妆包，而陆齐到时要求的就是一个小型酒精燃气灶跟食材。

    在别人喝着酸奶啃三明治的时候，陆齐把餐具摆到了桌子上。到底是条件限制，陆齐今天要做的是简单的酱油炒饭。米饭是一早起来闷好的香米，放在特大容量的餐盒里装了过来。陆齐把酱油开了倒进米饭，搅拌均匀，原本晶亮的大米裹了深色酱油带了酱香。

    陆齐把拌好的米饭放在一边，取出黄瓜、胡萝卜、精rou火腿切丁。开锅加油，葱花爆香捞出，加入胡萝卜煸炒，胡萝卜丁变软后，就把黄瓜、火腿rou丁放进去一起炒，炒的到了火候盛出来。把裹了酱油的米饭倒进去蛋炒之后，陆齐把之前炒好的蔬菜火腿丁一起加了进去。

    酱油色的米饭加入了颜色鲜亮的蔬菜丁，连盐都不需要放就出了锅。不过是一盘再简单不过的酱油炒饭，偏偏让人看的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陆齐用了一个巨大的饭盆盛饭，尽管知道他的吃不饱属性，但是要见这么一大盆饭摆在面前，众人不由推测，或许陆齐是炒来分给大家吃的吧。

    毕竟那么一大盆炒饭呢。

    能吃完吗？应该，不能吧。

    ☆、第23章 我不能，让他随心所欲

    陆齐长的很好看，陆齐吃起饭来更好看。

    饶是那么多人盯着他看，陆齐依然吃的很坦然。

    他拿着一柄亮晶晶的不锈钢勺，垂下睫毛专心享用自己的午饭。想到合同规定的要跟粉丝互动，偶尔会抬起头来，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有如春花满园美不胜收。

    同他一道过来的嘉宾以及工作人员，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心甘情愿看着别人吃饭。就这么看着，手里原本没什么味道的快餐也好像满汉全席那般可口。

    等到陆齐吃完收摊，大家的午餐时光基本也就结束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陆齐总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怨念。

    外面依然阴天，明明是下午，看起来却像是傍晚。这就给后期提供了便利，不用特意去做环境特效。随便采个景，黑云压城，雾气蒙蒙，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屋出现前的场景。

    为了拍摄尽量逼真，导演组带着众人，往回走了几百米。有人眼尖，一眼就发现房子清不在随行的人群里。被问道对方去向的陆齐面不改色，推说房子清太累，留在房间里休息。到底是个半路搭伙的外人，这个话题一闪而过。

    嘉宾按照台本要求做出了或真实或夸张的表现，作为人设里每时每刻都想着跑路的“陆跑跑”，陆齐自然也时不时蹦出一句咱们别往前了，或者咱们回去吧。其他人则相应表现的要淡定的多，拖着陆齐往前走。

    天气变化就在一瞬间。

    原本阴沉的天，不知怎么的就下起雨来。金蛋在背包里，挣扎着要出来，陆齐忙着武力镇压他的躁动，不留神就同他人拉开了距离。几个嘉宾都没带伞，急着回房间去换衣服，倒也不忘配合摄像留影。

    阴雨连绵，模糊了镜头。那幢复古的旧宅显得更加飘渺，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摄像拍了全景，嘉宾就急不可耐争先恐后冲向屋子。陆齐一抬头，当下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为了更贴合剧情，节目组建的房子外面墙壁处理的斑驳破旧。而这座房子样式是复古的，可是墙壁整洁，外面甚至圈了一层栅栏。

    不对！

    “别进去！”陆齐猛地提高了音量，之是因为他在这次设定里的台词就是如此，因此所有人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股脑走进了房间。陆齐哪里敢耽搁，抱起金蛋一个健步越到了前面。就在他快要摸到房门的时候，雨忽然就停了，而那座房子，消失不见了。

    跟在陆齐身后的vj傻了眼，扛着摄像机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扑通坐在了地上：“鬼……鬼屋……”

    哆哆嗦嗦说要这句，人就晕了过去。

    诺大的山头，只立着陆齐，外带一个金蛋。回头看，节目组建的房子就伫立在不远处的坡上。可是方才隔着雾，居然没人发现。

    陆齐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也没寻出线索，拖着跟拍vj回了刚来时借助的房子。

    到底是个年轻人，vj小李晕了不多时就醒了过来，见了陆齐一把抓住他的手，仍是心有余悸:“陆先生，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么多人，进了鬼屋以后，就消失了……他们会死吗？我们呢，那个鬼屋会放过我们吗？我还没谈恋爱，还没升职加薪，还有父母要赡养……我不想死啊……”

    挺健硕的一个小伙子，说着说着就涕泪纵横。所以说，人类就是种情感动物。陆齐不着痕迹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把一包纸巾塞进了小李手里，清清嗓子组织语言安慰他道：“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了呢？再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李边拧鼻涕边摇头，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是悲从中来：“被偷了不可怕，被小偷盯上才可怕。保不准那个鬼屋现在就惦记着咱们两个漏网之鱼，正想法设法要把咱俩也跟它搞到一起……”他说着话，掏出手机想报警，不过片刻就颓然垂下了手，“山上居然没信号，这是要逼疯我啊！陆先生，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陆齐没急着说话，只是指指外面即将黑下来的天。马上就要入夜，赶夜路什么的确实不现实。小李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这么一通发泄后，他也冷静了不少。佯装镇静深吸口气，问道陆齐现在要怎么办。陆齐耸耸肩，揉揉自己的肚子说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想别的。

    原定的行程是在这儿住一晚，第二天就走，备下的食物并不是太多，特别是相对于陆齐的胃口来说。陆齐对于快餐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感冒，瞧了眼外面的天，交代小李安心在屋里等着，他去找点食材。小李却是无论如何不要跟陆齐分开，一定要跟他一起。陆齐无法，只得关照他拿上手电，注意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小李关照陆齐绑裤腿，免得被虫蛇咬伤。陆齐说无妨，小李只当他心大。拿着树枝在前，以求打草惊蛇。夜晚雾天，空气可见度相当的低。小李拿着手电，可视范围不过方圆两三米的距离。

    走着走着，周遭忽然就亮堂了起来。小李回头，就见陆齐抱着一个发光的金蛋，像是抱了一颗巨型探照灯。小李险些被这亮光惊的掉了下巴，忍不住走上前，想要摸摸这颗蛋。陆齐夹着蛋，扬扬下巴示意小李看路。小李边有边问，这个蛋灯用的是什么光源。

    陆齐敷衍说了声太阳能，听到前面的动静，伸出手指抵在嘴上，发出轻轻的嘘声。小李忙噤了声，抬头环视四周。陆齐往前走了几步，凭着声响拨开树丛，弯腰从里面拎出一只野山鸡，足有五六斤的样子。

    那只倒霉鸡见了陆齐，一个激动就蹬了腿。小李目睹这只野鸡断气，不由有些怀疑，问道会不会是病鸡。陆齐舔舔嘴唇摇摇头，把鸡丢给了小李。小李抱着鸡，屁颠屁颠跟在陆齐身后。没有几步，就见陆齐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一片野生栗子树。

    那些小刺猬般的栗子挂满了树，风一吹就飒飒作响。

    小李看着那片栗子，有些可惜道：“咱们没有手套也没有其他工具，这栗子看来是吃不了了。”

    “谁说没有。”陆齐低头看看手里的金蛋，笑的颇有深意。金蛋抖抖壳，弹幕警告陆齐不要犯什么思想错误。陆齐却不理会，指挥小李拿着树枝敲板栗，自己跟在后面拿着金蛋砸栗子。

    金蛋壳硬，电钻凿子都拿它无法。区区几百个板栗，自然也算不了什么。可是以它尊贵身份，如今却被一只不知好歹的饕餮拿来砸板栗。

    #蓝瘦香菇，你为什么要拿我来做这种事情#

    金蛋心中狠狠给陆齐记了一笔，只盼自己早点破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时的陆齐将砸出来的板栗尽数装进包里。

    回到临时住所后，小李负责去剥板栗。陆齐则烧了热水收拾山鸡。薅毛讲究水温，不能太烫，不能太凉。太凉太烫毛都薅不下来，从前老凤还没搞事之前，自己开了一家养殖场。陆齐没事就去抓起来吃，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

    去了鸡毛开了膛，肚里的东西不好处理，通通掏空不要。用了剔骨刀将山鸡切成块儿，之前剩下的葱花还有，调料也有。小李剥了一盆冒尖的栗子，放在里炉灶旁。见陆齐挽了袖子要做菜，小李心下一动，扛起了摄像机开拍。

    陆齐侧脸精致完美，即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像散发着耀眼的光。他将鸡rou过了水，煮去了浮沫。然后加了料酒、酱油、黑胡椒粉等调料腌渍。开火葱花爆了锅，加入山鸡块爆炒，顺手又将野板栗加了进去一起炒。大概着了色，入了味儿，陆齐倒了小半桶矿泉水进去，大火烧开，文火慢炖。

    小李一边拍着一边吞口水，锅里鸡块混着板栗子，咕嘟咕嘟上下翻疼。等到汤汁靠的差不多了，变稠以后，陆齐才去关了火。一开锅，鸡rou香气裹着板栗清香争先恐后钻进人的胸腔。小李发誓，这是他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板栗山鸡。

    明明没有什么特殊调料，也没什么复杂的烹饪方法，可是这道菜，就是特别的好吃。因为炖的够火候，野板栗酥软绵濡，入口即化。山鸡rourou质劲道细滑，肥而不腻，香而不柴，脆骨都煮的酥的带味。

    摄像机摆在桌子上，小李捧着自己的小碗，有些艳羡看着陆齐的大盆。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美食于灵魂，是一种慰藉。明明下午刚经历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现在坐在餐桌前，同陆齐吃着饭，小李只觉那温度从食道滑进胃里，又从胃部蔓延到四肢。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如果非要找个词汇形容他现在的感受，那就是幸福吧。

    高强度的精神紧张加上猝不及防的满足疲劳了小李的神经，他吃过饭就熬不住去睡下了。还说明天不管天气如何，都要同陆齐一起下山报警。陆齐不急不躁用着自己盆里的板栗炖山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吃过饭，陆齐收拾好了餐具。帮着金蛋洗了澡，用毛巾包裹好放在床上，嘱咐它早点休息。金蛋本来被陆齐搞的有点生气，见他要出门，又有点好奇，弹了弹幕问他要去哪里。

    陆齐看着外面黝黑的夜色，平静开了口：“到底是我管辖的领地，我不能，让他这么随心所欲。”

    ☆、第24章 我太寂寞了

    陆齐最后，还是带着金蛋出了门。

    鬼屋出现在下雨时，可是虽然是雾气蒙蒙，却完全没有下雨的迹象。陆齐虽有信心搞定那东西，可是如今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谈何做较量呢？

    就在陆齐准备回去休息坐等时机成熟之时，金蛋突然弹出了弹幕，说它可以帮陆齐召唤一场雨。作为条件交换，陆齐不能随意再对自己做什么，若是有新同事接手，陆齐陆续把自己交给同事。

    交出一个蛋，召唤一场雨。这个买卖，其实划算。陆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金蛋也不含糊，让陆齐把它放在地上。金蛋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

    陆齐不由觉得好笑，摇摇头道：“你到底是行不行啊？”

    金蛋瞬间弹了一句，男人怎么可能说不行？！上面还出了一张竖中指的简易图画。

    陆齐两手环胸在胸前，勾起嘴角又要笑，忽然就感觉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先是细如丝，而后变成毛毛雨，最后就大了起来。陆齐伫立雨中，更觉金蛋有些熟悉。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雨幕，一所旧宅赫然出现在雨里。

    陆齐随手捞起地上的金蛋，迈着稳健的步子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老式雕花木门被推开后，入目就是宽敞的大厅以及古朴的装饰。房里很空很干净，陆齐刚进房门那一刻，外面的雨就停了。原本连通两处的门，也消失不见。

    陆齐在大厅站了片刻，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他绕过前厅了进去，一眼就瞥见了摆在茶几上的蔬果点心与甜点，恰好都是他爱吃的。对于一个吃货而言，食物是一种致命的吸引，陆齐也不例外。

    不知是不是之前没有注意到，就在陆齐纠结着要不要尝一下的时候，房间的布置忽然就换了。有进出的仆人，有言笑晏晏的客人，还有摆在长桌之上，数不胜数的食物。

    若是常人，大概是不会去碰这些来路不明的食物。可是陆齐跟别人不一样，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酥皮小点送入口中，点心酥软香甜，像极了几十年前陆齐在一家老店买到的点心味道。既然已经有了开始，陆齐也就不再客气，干脆坐了想来，享受别人精心为他准备的盛宴。

    陆齐将一桌子小点一扫而光，还是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他看着桌子想着，要是此刻来一盆麻辣小龙虾就好了。说来也怪，陆齐只是刚这么一想，桌边立刻就冒出了一盆麻辣小龙虾，颜色鲜亮。陆齐也不客气，拖过这盆小龙虾就开吃。他两手拿起一只小龙虾，将虾身、虾前分离开来，先将虾尾之上的头消灭了个干净。然后又弄碎钳子，取了里面极细极嫩的rou来吃。

    虾身上面裹着红亮的汤汁，吃的时候先吮一口而后填入口中——鲜，香，麻，辣rou质爽滑，嚼一口，大满足。

    陆齐吃过不少麻辣小龙虾，可是这份龙虾无论从rou的品质还是香辣程度来说，都算得是难得的佳品。一盆麻辣小龙虾，个顶个的汁浓肥美，rou质爽滑，又麻又辣爽到飞起。

    陆齐舔舔嘴唇，拿了帕子净了手，桌上摆着一堆龙虾壳。陆齐吃完了龙虾感觉心灵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在对方试图获知他接下来想吃什么的时候，陆齐忽然笑了起来：“阁下这么费尽心机来满足我愿望，为何不现身让我当面道个谢呢？”

    房子清出现的时候，依旧是和善的眼，害羞的脸。他抿着嘴唇走了出来，有些渴求看着陆齐，礼貌出声询问陆齐要不要再吃点什么。陆齐看着他的脸，挑了挑眉问道：“房子清，房子精？”

    房子清脸又红了起来，嗫嚅点点头。脸皮这么薄的房子精，居然就是那个传说当中吃人的鬼屋，陆齐撇嘴，扬扬下巴问道他：“成精许可证有吗？人界暂居证呢？”

    房子清忙不迭将自己所持有的证件都掏给了陆齐，仍旧红着脸，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确是只合法成精的妖怪，可是他做的那些事，又有点在打人类保护法的擦边球。

    “有人举报你非法吞噬人类，可有此事？”

    “没有，没有，”房子清连连摆手，而后情绪有些低落的解释道，“我只是请他们来我的肚子里做客而已。”

    房子清今年已经一百五岁多岁了，这个年纪在妖界算不上太大。可是自打他存在以来，就在人界生存。自己的住户换了一批又一批，加上西王山这一百多年，沧海桑田，变化太大，房子清肚子里早就没了住户。他的本体也坍塌在几十年前暴雨后的泥石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