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萧冬书笑着点了点头，跟赵主任和老常又说了两句，送两人离开后，就赶紧收拾店里的残羹剩饭。 和赵主任在一起的这老常正是镇上的副镇长常桓，那天知道萧冬书是城里来的知青之后，老常就存了心思，跟赵主任没少打听萧冬书以前的事，知道萧冬书在村里还在学堂教过孩子之后，若有所思的笑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常副镇长就经常和赵主任一起过来吃饭，挑着萧冬书不忙的时候还拉着他聊会儿天儿，常副镇长主管教育，和萧冬书倒有不少话能聊。 第九十四章 毕竟是从大城市来的，从小又受父亲和爷爷的熏陶, 萧冬书的很多见解都令常副镇长动容。 “冬书, 今天副镇长跟你说啥了, 我看你不大对劲啊。” 晚上饭馆关了门，苏晓在厨房里洗碗, 萧冬书正劈着柴火, 今天中午常副镇长又过来了，也不知把萧冬书叫过去说了什么话一下午，萧冬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萧冬书握着砍刀的手一顿, 表情有些犹豫, 看着苏晓好久才开口, “他跟我说镇上的中学里还招老师, 问我愿不愿意去。” 苏晓听着这话一愣，“就是街口那个中学吗？” 萧冬书点了点头, 镇上只有一所中学，就在工厂的东边, 离他们这间铺子倒是不远, 今天副镇长跟他提起这话时，他就有些心动了，只是想着铺子里现在只有苏晓一个人, 生意又挺好，还得带孩子, 她肯定忙不过来, 所以当场就谢绝了副镇长的好意。 苏晓也有些心动了, 在村子里时，萧冬书就一直在学堂里教孩子们，她总觉得那时的萧冬书是不一样的，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倒也不是说现在的萧冬书没有精气神，只是觉得萧冬书就应该是在教室里传授知识的。 “冬书，副镇长问你愿不愿意去，是手里有门路吗？” 其实不用问苏晓也能猜到，如果不是手里有些路子，副镇长也不会问萧冬书。 萧冬书点了点头，把劈好的柴火堆在一边，“他说我要是愿意去的话，他可以写推荐信，不过我倒没什么想法，现在店里生意忙，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苏晓看了萧冬书一眼，还说没什么想法，眼睛里都在放着光了，不过她当然也知道萧冬书这样说，无非是担心她累着。 “那等明天副镇长过来，咱们再好好问问他具体情况，店里生意我自己也能忙得过来，等过段时间孩子大了就没这么忙了。” 苏晓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柜子里，随手把盆里的水倒了。 俩人又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会儿，隐约听着正屋里又有孩子的哭声，苏晓赶紧洗净了手，往正屋跑去。 萧冬书收拾一下，把灯关了也回屋了，一进屋就看苏晓正抱着孩子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轻声哄着。 “冬书，你去把小褥子换一下，我这放不开手。” 看着萧冬书进来，苏晓赶紧让他把女儿的被褥换一下，刚刚她一进来就看女儿用的小被褥都蹭脏了，可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一直哭个不停，可能是饿的时间久了吧。 萧冬书赶紧拿出新的被褥给闺女换上，“换好了，晓晓，孩子给我抱吧，现在她也怪沉的了。” 苏晓也没退让，把女儿放到萧冬书怀里，转身出去舀水洗漱。 “这丫头，就爱洗头发，一洗头发就高兴了。”苏晓把大毛巾铺在腿上，接过孩子平放在腿上，给她洗头发。 看着咧嘴笑的女儿，萧冬书也忍不住笑了，“你手法舒服，晴晴就喜欢你揉她脑袋。” 萧冬书站在炕边，忍不住逗弄女儿，“这毛巾有点湿了，我去拿个干的，头发得擦干了。” 每天都是这样，劳累了一天晚上很是疲倦，可以看到女儿，两个人就又觉得活力十足，晚上睡觉之前总要和女儿玩一会儿才行。 “老常，你这唉声叹气的一晚上了，到底是有啥事？” 常副镇长的夫人听不下去了，从下班回来就一直唉声叹气的，问他啥事儿也没说。 一看夫人好像有些生气了，常副镇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才开口，“唉，还不就是我这几天一直跟你念叨的那个饭馆老板，他是城里来的知青，读过书有见识，我总觉得做个饭馆老板有些屈才了，就跟他商量，问他愿不愿意去中学做老师，正好我和那儿的校长还有些交情，写封推荐信也就送他去了，可这人居然拒绝了。” 常夫人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就你这两天说的这个饭馆，他那生意那么好，他媳妇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不是说还有个小女儿吗？这又是带孩子又是做饭的一个女人，哪能行呢，我看这饭馆老板可是个顾家的。” 常副镇长一想，夫人说的这话也对，这事是自己太着急了。 “行了，赶紧洗洗睡吧，说不定等他家孩子长大了点，他就能去了呢。” 常夫人已经铺好被褥，推了常副镇长一把，让他赶紧去洗漱，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了呢！ “等他家孩子长大了，这空缺还不一定能有了呢！”常副镇长嘟嘟囔囔的就出去洗漱了。 “老板，这桌再给我来俩馒头！” “来了。”萧冬书夹了两个馒头在盘子里，赶紧给客人端过去，看着盘子里的小菜不多了，又给添了两筷子。 “嘿，老板你家这生意不错啊，就你和老板娘两个人还真有的忙了。”一位熟客自己夹了半斤卤味，忍不住打趣萧冬书，“生意做的这么好，也想开点，雇两个人，省得你俩这么受累了。” 萧冬书笑了笑，这人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等到冬天的时候这生意肯定更好了，到时候两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冬天不比夏天饭菜得现做才好吃。 现在天热了，早上买的菜，等中午做事都有些不新鲜了，没有办法，萧冬书只能在招待完早上的客人之后匆匆忙忙到菜市场去买菜，生意做的好，买的菜自然就多，每次都是几袋子几袋子的拿。 手里的袋子不清，萧冬书心思也没停，副镇长那个提议还是不能答应，这么重的菜，苏晓一个人可拎不了。 中午常副镇长又过来了，萧冬书和他两个人都没谈昨天那件事，苏晓出来送菜时，又看到了常副镇长盯着萧冬书看，神情里流露着惋惜。 “常副镇长，昨天萧冬书跟我说了您说的那件事，有几点我想跟您再确认一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苏晓回厨房的时候绕了个弯儿，到常副镇长桌边上。 常副镇长有些惊讶，昨天中午萧冬书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老板娘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事还有转机吗？ “今天晚上我和老赵约了，在你们这儿吃饭，你俩先忙去，等晚上再说吧。” 常副镇长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儿还真有希望，倒也不是介绍萧冬书过去学校会给他什么好处，他这只是单单的起了惜才的心思，萧冬书这么有见识的人，只做这饭馆的小老板，实在可惜了。 苏晓点了点头，就又回厨房做菜了，萧冬书这会儿也得不了空，虽然心里一直装着这事儿，也没法问苏晓。 等中午这饭点过去了，店里清闲下来了，萧冬书才想起来，把这事儿跟苏晓说说。 “晓晓，咱们店里现在太忙，孩子又小，少不了你的照顾，我不在店里你忙不过来。”萧冬书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晓，生怕她一时固执就同意了。 “冬书，咱们开这个小饭馆也只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一点，如果你去学校里教书，赚的钱肯定要比在饭馆里多，而且接触到的人也不一样，而且我看那中学里上课也不早，你在店里也能帮忙。如果这事能成的话，咱们先试试，我要是忙不过来，就再找两个人过来帮忙呗。” 苏晓也放下手里的活，柔声细语的跟萧冬书解释。 萧冬书还是皱着眉，虽然他确实也更喜欢在学校里教书，可媳妇现在这情况，他真的离不开，“那就再看看吧，看看学校上课时间多不多。” 苏晓点了点头，两人又紧着忙活，收拾店里的碗筷。 “媳妇，今天晚上记得腌点儿肘子，这不多了。”卤rou一直都比别的卖的好，得一天做一回才供得上卖。 苏晓点了点头，又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今天晚上要准备的东西。 饭馆里也就早饭和中午人多一点，晚上的时候，大家伙大多都回家吃，有个别的才会出来吃个鲜。 “赵主任，常副镇长，快里面请。”萧冬书引着二人，到了他们常坐的位置，倒上水道：“我媳妇正做着菜了，马上就做好了，二位先喝点水等一会儿。” “行，小萧你先去忙吧，正好我和赵主任有点事儿要说。” 萧冬书点了点头，就又忙着别的客人去了，外面食客都上好了菜，又转身进了厨房，帮媳妇烧火。 “你先别烧火了，这菜做好了，你先给赵主任他们端上去吧。”苏晓又盛出一盘菜放在边上的大桌子上。 萧冬书动作利索的端了两盘菜出去。 刚把赵主任他们这桌菜做好，一看时间小公主可能又快醒了，苏晓赶紧摘了围裙进了手回屋换身衣服，跑到正屋去看小公主。 萧晴还真是刚刚醒，正歪着头看着床围栏上挂着的小布偶，这布偶是苏母做的，就是给她挂在床头围栏上让她玩儿的，都不大，挂在这正好。 苏晓进来就看萧晴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啃着，边上放的米糊糊温度刚好，伸手摸摸屁股底下的褥子没湿，苏晓就赶紧把女儿抱起来，喂她吃米糊糊，大半碗的米糊糊吃下肚，这孩子才打了个哈欠，本来以为吃饱了就直接睡了，没想到看着床围栏上的小布偶，越看越精神。 赵主任和常副镇长都吃完饭了，苏晓也还没出来，萧冬书跟两人招呼一声就回到正屋，看媳妇正抱着女儿想把她哄睡着，可女儿在她怀里一直都瞪着眼睛，哪来的睡意。 “媳妇，常副镇长他们吃完了，说是叫你出去，咱们说说那事儿。”萧冬书又扯过小薄被子，“孩子没睡着就先抱出去吧，也没多一会儿就能说完了。” 苏晓一想也是，孩子现在醒着，他俩又得都出去，不能看着也不放心把她自己放在这。 赵主任和常副镇长已经在堂屋里坐着了，吃完饭就溜达到后院来了，既然要说事怎么也不能是在铺子里说。 萧冬书抱着女儿，苏晓给两人倒了水。 “副镇长，昨晚上冬书跟我说了这事，您也看着了，我们铺子里生意忙，我自己忙不过来，学校平时上课都什么时间啊？”苏晓坐好，和萧冬书对视一眼，才开口道。 常副镇长点了点头，“学校上课的时间不长，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下午三点半，中间还有一个小时休息，一天最多就五节课。” 苏晓眼睛一亮，这上课的时间和下课的时间都错开了早晚饭店，而且学校离家里近，来回也方便，中午一个小时萧冬书也可以回来帮忙。 萧冬书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上课的时间不长，能在家里帮不少忙，他又看看苏晓，果然媳妇眼睛都亮了。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苏晓和萧冬书详细问问在学校上课的规矩和待遇，可比以前在学堂里教小孩要合算多了，而且镇上的中学都是按规定时间上课的，周末有双休，萧冬书一听更心动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萧冬书在学校教书，店里就只有苏晓一个人忙，她也不能大多数时间在厨房里做菜，都得提前把饭菜做好了，等客人来了她再自己端上去。 早上的饭到好说都是些包子馒头，简单的很，头一天晚上把包子馒头蒸好了，第二天再放蒸笼里温着就行，卖的时间长了，对数量也有个估摸，不会做的多了浪费，粥也好说，早上起来把锅里火架上，煮它一大锅就够了，卤味就更方便了，前一天晚上腌制好，第二天放在粥锅上面再熏一回就行了。 主要还是中午饭不好整，早上客人散了，收拾完店里，就得匆匆的去菜市场买菜，店里没人，萧晴也没人看着，每回苏晓去买菜时，心里都提着，生怕孩子在家有什么状况没人照看，中午店里客人多，吃完一茬又来一茶，桌上也得抓紧收拾，虽然萧冬书也能回来帮帮忙，可苏晓还是手忙脚乱的，第一天就算出了不少帐，好在都是常客，看着老板娘这么着急，也没有什么埋怨。 这边的的饭菜刚给客人端上去就隐约听着，后院主里孩子哭了，苏晓也来不及净手换衣服，直接就跑过去，一身油烟味把刚醒来的萧晴熏得够呛，大眼睛一直都水汪汪的，直到吃完了面糊糊都没好。 苏晓心里着急，刚把围裙摘了哄好萧晴，就又听见前面有客人招呼上菜。 等客人都走了，看着一屋的残羹剩饭，苏晓松了口气，坐在凳子上一时没起来，店里这么多活，一个人还真不好忙活。 “晓晓，今天怎么样？”萧冬书下课回来把小布包往边上一放，就赶紧帮着苏晓收拾厨房，他总觉得今天看着苏晓这脸色都差了不少。 苏晓摇了摇头，“还行，就中午那阵忙一点，其他时候还行，今个晴晴可乖了，就中午醒了一回哭着找我，其他时候都乖乖的在床上等着。”提起女儿，苏晓勾勾嘴角笑了。 萧冬书皱着眉，媳妇说的轻松，他可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之前他在店里的时候生意那么好，两个人紧着忙，如今店里活都给苏晓一个人，还得时不时的照看女儿，怎么能像苏晓说的这样呢。 第二天时候就不像昨天那么忙乱了，总归就是那么多活，有了章法顺序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黑板上的问题大家回去做了，下节课找同学回答一下。”中午听到下课铃，萧冬书收拾好书本宣布下课。 “老师再见…” 同学们马上起立，和老师再见。 萧冬书也回了一句，拿着布包就匆匆走了，他今天没课了，正好中午可以在店里帮苏晓忙活。 “老板娘，我们这桌没要白菜啊！” “老板娘，我要的红烧rou咋还没上来！” 刚一到店里，萧冬书就听着客人喊话，在店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苏晓的身影，赶紧安抚客人两句，转身就进了厨房上菜。 厨房大桌子上放了不少做好的菜，现在只能这样提前做出来在桌子上摆，好客人要什么苏晓就给端什么，要是现点现做她还真忙不过来。 给前面客人都上好了菜，看着苏晓还没出来，萧冬书有些不放心，赶紧往主屋跑去，一进屋就看苏晓正皱着眉，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哄女儿睡觉，萧晴眼角还挂着泪珠呢，虽然闭着，也不知睡着没睡着。 苏晓看着萧冬书进来，对他点了点头，又轻轻拍拍女儿，就把她放到小木床里。 俩人转身出去到厨房坐会儿，等着客人招呼，“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晴晴醒了就一直哭，我这哄了半天才睡着，在主屋听着客人叫喊也没法出来。” “晓晓，咱找个人帮忙吧，店里生意太忙，孩子也离不开人，你自己一个人太累了。” 萧冬书拉着苏晓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劳累的痕迹，看得萧冬书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