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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降冲他弯唇一笑。

    “那陈少希望我怎么赔罪?”

    陈一差点被这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留个联系方式?”

    林降不语。

    陈一露出有点失落的神情:“不行吗?”

    林降轻轻笑了笑,倾身过来,望着陈一:“小少爷,我的微信从不加炮友。”

    陈一很不要脸地问:“那未来男朋友呢?”

    林降便摇了摇头,并不理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一又凑了上去,他眨了眨眼睛:“你不加我,至少请我喝杯酒。”

    “在你这,我陈一连杯酒都讨不到吗?”

    听到这话林降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转身点了两杯鸡尾酒。

    陈一见他一直盯着调酒师不理自己,心思一动,忽然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背。

    “好疼。”

    林降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掀起了眼帘。

    陈一便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好像是你的烟没摁灭,火星掉到我的手背上了。”

    口气十分委屈。

    “你看。”

    林降稍稍垂下眼睫,看了过来,陈一趁这一瞬间,吧唧一下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抬起手,对早已收买过的调酒师打了个手势。

    调酒师收到暗示,洋洋洒洒地在其中一杯酒里下了药。

    “噢。”陈一冲林降笑了笑,迅速将手收了回来,露出唇畔的小酒窝,若无其事说:“好像是看错了。”

    “您的酒。”

    调酒师将两杯酒推了过来。

    一杯浅蓝,一杯淡粉。

    陈一拿起浅蓝那杯,露出一个笑容:“那……干杯?”

    林降静静地看着他。

    陈一便叹了口气:“你不信我?”

    林降不说话。

    陈一看懂了对方的意思,拿起淡粉的那杯喝了一口。

    “行了吧?”

    林降还是看着他,陈一便又喝了一口自己的,然后耸耸肩,口吻有些无奈:“两杯都没问题,这下你该信了吧?”

    “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林降看了他许久,好像是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然而陈一的笑容依旧端着,毫无破绽。林降这才动了,暼了一眼,拿起了其中淡粉的一杯。

    然而林降到底是小看了陈一的手段,像这种事情,多是防不胜防的。

    他清楚,却不够了解,便在陈一这儿狠狠栽了次跟头。

    没过几分钟,林降就觉得有些晕眩起来,世界开始颠倒,一切声息渐渐远去。

    他几乎是在瞬息间便意识到了问题,向陈一望去。

    陈一也没看清那一瞬间林降的神色,他无所谓的,因为无论是什么,那都太迟了。

    蝴蝶还是落进了蛛网之中。

    直到确定对方毫无反应了,陈一才走了过去,他抬起林降的头,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脸,愈看便愈是忍不住感慨。

    绝了,太绝了。

    简直就是按着自己想象长的模样。

    连鼻梁起伏的每个细节都与他的心意严丝合缝。

    那调酒师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陈少,你怎么没事?”

    陈一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

    “那酒我根本没喝。”

    他暼了一眼倒在自己怀里不省人事的林降,轻叹一口气,目光几乎有些怜惜了:“林降啊林降,你怎么玩的过我?”

    …………

    自从酒店与林降那夜过后,陈一便打不起精神来了,总是兴致索然,别人如何讨好他,他就是没反应,时常想起林降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就算很冷漠无情的了,谁知第二天他起床,对方比他走得还早,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干净得就好像昨夜是陈一做个梦。

    陈一原以为林降是不生气的,结果去酒吧找了几次,发现林降已经不在了,他想问下那日被收买的调酒师。

    谁知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对方住院了——生生被林降打的。

    陈一本来就理亏,现下更加讪讪的,哪里还敢去找林降。

    你不稀罕我,我还不见得稀罕你呢。陈一这样想。

    然而见鬼的是,陈一每日脑子里都会浮现出林降的模样。看下属穿的衣服好像林降那天晚上穿的,今天喝的茶或许是林降爱的口味,就连看到路边断了一截的电线杆子都觉得好像是跟林降差不多高。

    真是邪了门了,难不成是被下了降头吗?

    但陈一毕竟也心高气傲,哪里拉得下脸去找一个瞧不上他的人。于是便让人去找了批干净的挑选,只是左看看,右看看,不是觉得气质不对,就是身高不对,不是觉得肤色不对,就是觉得语气不对。

    挑来挑去,挑了好半晌,陈一才惊觉,这些人鼻子眼睛嘴巴加起来,凑一凑,拼一拼,俨然就是另一个林降了。

    陈一往后一躺,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心想这次完了,只怕要栽是我。

    那经理小心翼翼走过来:“陈少,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吗?”

    陈一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从初次见林降之时便没忘记过他。

    只是从前有点不愿意承认,总觉得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一个酒吧驻唱。

    他不太清楚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只本能地感到些许惶恐,一直下意识地逃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