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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新帝,卫初宴的肩膀又隐隐作痛,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被踹的地方,眼前又浮现出最后一次私底下见面时,那抹飘走的黑色衣角。 陛下还在生气吗?约莫没有了吧,天子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生她的气?况且若是陛下真的生气,她又哪会有升迁的机会? 希望陛下忘却以前。 一瞬间,卫初宴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她却并不知道,此时在徐邵景眼中的她,一瞬间显得十分的哀愁。 这是徐邵景第一次见到卫初宴露出不一样的情绪,然而他却没有功夫细问,他还沉浸在卫初宴有未婚妻以及她是个下品的这两件事情里。 卫初宴见目的达到了,起身与徐邵景告辞,徐邵景脑中还乱着,没有防备,让她走掉了,自己则还留在原地发呆。 出了徐府,卫初宴想到自己放才的拒绝,觉得没有问题,经过这些话,徐公子应当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想法了,而只要徐公子没有想法,徐老那边便好办了。 她浑身轻松地走着,脚步有些轻快,却在一个拐角的时候,又差点被一个人撞上了,这一次她反应的快,瞬时躲开了,然而那姑娘却好像要跌倒,她急忙将人拉了起来,瞥见那人的容颜时,却恍惚了一下。 这个人和陛下长的有些像。 回想起初愈陛下的经过,卫初宴真的怔住了,她立在街头露出回忆的神情,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人家姑娘的手。 第28章 醋坛(上) “你——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家小姐的手!” 几乎是在卫初宴紧抓那姑娘的手的时候,一旁便有个小丫鬟尖声叫了起来,被卫初宴抓住的那位姑娘也低低“啊”了一声,挣扎了一下。巧了,这姑娘便是徐邵景原本会见到的万清鸢,她被都城的这些官家小姐、小少爷们约出来游湖,其实心里见不得有多期待,然而她是万昭华悉心培养的女儿,父亲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过让她好生与长安这些勋贵结交,因此当受到了邀约,她还是出了门,到了湖边时,那些个青年人却正在议论徐小公子的事情,有人揶揄道也想看看是什么人让小徐少那么挂念,竟让他撇下了他们,因此就商量着要去徐府拜访。 万清鸢其实并不知道徐邵景是什么人,她所要结交之人的名单上并没有这个名字。其实,按照身份地位,徐邵景的确还达不到能入万清鸢眼的地步,然而风传徐邵景也会参加大选,因此对于他,其他人还是有些在意的,况且这位小公子平日里为人大方,虽然有些骄纵,但那也不算什么,这里的人几乎都有这样的毛病,便当然也做了好朋友。 这一次大家便起哄要过去,其中有几位的身份连徐治见了都要低头行礼的,倒对这个徐邵景不熟悉,因此就推说不去了,其余的人本来都是陪衬,见那几位兴致缺缺,便也犹豫起来,这时又见万小姐的马车到了,就一个个都歇了心思,又说不去了。万清鸢远远地听了一耳朵,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到没有因徐邵景提前离去而产生不快,反而还有些感激。她本来便怕水的很,这次是强忍着恐惧过来的,便趁机说道,自己也有些兴趣,不如过去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公子这般有魅力。 因着徐府离湖边不远,万清鸢一行人舍弃了马车,一路闲适地散步过来,路上,万清鸢和先前被陛下领着认识过了的那几位说了些话,其他人就在一旁听着,偶尔被万清鸢有技巧地提到,便露出激动和骄傲的神情来,气氛倒是很融洽。只是在行至这个转角时,因为躲避一个玩皮球的孩子,万清鸢稍稍侧身走快了些,没想到差点撞到了人,好在那人及时躲开了,但万清鸢却又差点摔倒,好在被人及时拉住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万清鸢的心情经历过几下的起伏,本是停留在并未当众摔倒的庆幸中的,然而当她看清楚是个陌生女子拉着她的时候,心脏又一下子揪紧了,尤其手上还被捏的这般紧,像是被铁钳狠狠夹着一般,令她在丫鬟的尖斥中既惊慌又痛苦地挣扎起来,去掰那人的手。 本以为是个趁机占便宜的浪荡,女,清鸢是准备下大力气的,然而她的手指还未触碰到那人,那人便蓦地松开了手,还往后退开了几步,而后传来一道夹杂着点羞窘的清润柔软的嗓音。 真像是微风拂过呀,令人心旷神怡。 “这位姑娘,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 那人避开很远,看起来很懂礼,并未直视于她,而是向她拱手行了一礼,细腰弯了下又挺直,既道了歉,又并不显得卑微,落在旁人眼中,也使得他们暗暗超赞。说来也怪,虽然被她捏的那般疼,然而她这样一道歉,万清鸢心中的气却全消了。 她也立刻想到自己的问题,于是也回了一礼,跟这女子道:“是我没有看好路,先冲撞了姑娘。” 丫鬟在一旁着急的拉拉她的袖子:“哎呀小姐!你怎么还跟她道歉呢?” 万清鸢拍拍她的手,笑笑没有说话,只示意她莫要出声。这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笑,还是很好听,真正如同她们南方的雨,令她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还是我的错误更大一些,姑娘,这是上好的药膏,有消肿化淤的效果。”卫初宴自怀中掏出一盒药膏来,这是上次那位给她治疗肩伤的大夫给她的,她用过,知道这有奇效,此时送出去,其实是有些心疼的,然而她方才瞥见这姑娘的腕子紫了一圈,似乎伤着了。而且这姑娘穿的是上等绸缎、上边的绣图也是动辄便要花费一名绣娘半年时间的,若只是赔偿钱财,对方可能也看不上眼,不若便将药膏赔出去吧,左右,她的肩伤已好了,现下也用不着这药膏。